<h1>第24节</h1>
“早好利索了,天太冷了,我就是懒得出门,今天还是我妈把我给赶出来的呢。”
虽然自己是三十几岁的灵魂,早已经没有了小孩子的玩耍之心,可是待见到儿时伙伴如此稚嫩热情的脸庞,谭笑的脸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
李娟的眼睛在谭笑的脸上观察了几秒,然后拉起她的手,往自家北炕上拽:“你觉得冷吗?也是,你看你瘦的,下次出门你穿厚点。来,咱俩到炕头上玩,炕上热乎。”
李娟家是南北炕,中间屋地靠西墙摆着几个大柜子,橘红色的柜子上放着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谭叙和李明并另外两三个男孩子坐在地上的木凳子上盯着电视看,一休和小叶子那独特的声音让人记忆犹新。
谭笑远远地扫了一眼男孩子们的背影,人都说三岁看到老,李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谭叙小身子则崩的笔直。一切性格既命运使然,原来这么小的时候已经显现出来了。
李娟有一个心爱的小笸箩,是她奶奶用香烟纸给糊的,大庆烟、凤凰烟、葡萄烟,五颜六色的烟纸里里外外用了十几张,不知道老太太攒了多长时间。
笸箩就是李娟的一个百宝箱,里面放着她所有的宝贝。在里面挑挑拣拣,拿出一副染得红红的小羊嘎拉哈,两个用四块彩色布块缝制而成的布口袋,还有一根红色毛线绳。
“谭笑,咱俩是玩嘎拉哈还是玩翻绳?”
“玩嘎拉哈吧。”
从小到大,谭笑玩耍技能一项在同龄的孩子中属于中等偏下水平,这个嘎啦哈虽然玩的不好,好歹还知道规则,那个翻绳游戏一时半会儿绝对是想不起来怎么玩了。
“那好,就玩嘎啦哈吧,你先来。”李娟把一个布口袋递到谭笑手边,抓起四个嘎拉哈小手一抖撒了出去,炕席上立马出现两个正反面一样两个不一样的局面,然后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谭笑。
谭笑把口袋接到右手中,心中默默地吸了口气,然后把口袋轻轻向头顶的方向扔了出去,趁着口袋在空中飞舞的间隙,赶紧伸出右手把自己事先看好的两个朝向一致的嘎拉哈抓在手里换了一个朝向撇出去,最后在口袋落下来将要掉在炕上之前把它抓在手中,做完这一切,这才算是过了一关。
短短的几个动作,可把谭笑给累的够呛,本来自己就不擅长玩这些东西,时隔二三十年再接手,生疏两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谭笑玩完就轮到李娟了,只见李娟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在炕席上来回翻腾,动作轻盈且带着美感,绝对不是谭笑这种死板呆滞可以比拟的。
俩人来来回回玩了有二三十回,谭笑是输得多赢得少,这水平倒是与她小时候所差不多,因此并没让李娟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倒是让谭笑有些烦了,这么翻来覆去地玩一个游戏,小姑娘怎么就不闲没劲呢?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王艳玲、孙雪、王红玲、王燕子、王秀娟、孙红梅、孙红艳七个小姑娘三三俩俩也找来了,谭笑立马把玩耍的位置让了出去,如释重负地在旁边看着这些女孩子玩。
新来的这七个小姑娘,除了孙红梅、孙红艳姐妹俩在她们刚上上小学时家就搬走了谭笑对她们印象不深之外,其他几个人,谭笑清楚地知道她们都是什么样的性格,将来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过怎样的人生。
虽然她们中没有一个初中毕业生,但总体上来说,这几个小姑娘长大之后过的都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孙娟和王红玲,让自己这个上了大学的人每每提起,也是羡慕不已。
可是也有例外的,那个脸上有两个酒窝,此时正闷着嘴笑的王秀娟未满十八岁就将出嫁,短暂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两个月,就被无良老公和他狼狈为奸的表姐把她赶出家门,并很奇葩地被婆家人到派出所告状要求她家归还结婚时所给的彩礼。
王秀娟家里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虽然平时在屯子里咋咋呼呼,可是一旦遇到事情顿时成了没头的苍蝇,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借债退还彩礼,最终导致王秀娟二十出头就疯疯癫癫。
还有孙雪,身上那股大方泼辣的干劲将一直伴随着她走出东北,最后嫁给一个对她很好的山西小伙,俩人会过一段被人羡慕的富余日子,却也在她老公突发疾病期间让她饱受磨难。
眼睛在一张又一张稚嫩而美好的脸庞上略过,谭笑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重生了,自己此时也应该跟她们一样正无比投入地在玩游戏,关注的重点也会是谁的衣服好看,谁的辫子编的好,更不是冷眼旁观,满腹心事。
看谭笑光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玩并不参与,有着一头枯黄头发的王艳玲凑过来跟她说话:“谭笑,你最近咋都不去我家了呢?我想去找你玩,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