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兽医沉吟半刻,才道:“要是它们能挺过今晚,估计就有救了。”
路向生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水草汁液,咬咬牙道:“我开车去找小秋要水草液来。”
马智按住他,笑道:“还是我去吧,云山的路我比较熟悉。”
路向生重重地点点头。
马智临走之前,交待他千万别走漏风声,还特意让他回村里跟蒋金花说一声。
等到半夜十点多钟的时候,马智又从云山运了二十桶水草汁液过来。
“小秋说了,只要能救活这些病猪,明日再让人运一批水过来。”马智神采奕奕道:“她还说了,让我们拿这些汁液给病猪洗澡。”
用水草液液给病猪冲凉,好大的口气!
路向生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浪费了。”
马智拍拍他的肩膀:“小秋都发话了,你还心疼个什么。”
“她还说了,若是把病猪救活了,就把它们送回原主人家里,这年头,人家挣几个钱也不容易。”马智说完,就捋起袖子,朝古兽医笑笑,两个人干劲十足地朝病猪走去。
路向生站在猪栏外面,看着大棚里人影绰动,还有那嗷嗷叫的大家伙。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热流。
旭日初升,鸟雀声吱吱喳喳地响起在耳边。
路向生最先醒过来,昨夜,他跟马智、古兽医背靠着猪栏的红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想不到醒来都天亮了。
他心里一紧张,急急地跑向猪栏里面。
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他的心彻底地放下来了。
那三十头大猪,早已经站起来,有些还走到饲料糟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草液,看到他出现在眼前,有头黑猪还仰起猪鼻子,朝他嗷嗷叫了一声。
“好家伙,你可有劲了!”路向生蹲下来,拍拍黑猪的脑袋,温声道。
黑猪却不领情,还想拿鼻子拱他。
路向生只好退至一旁,心想着这家伙脾气倔着呢。
马智走过来,揉揉肩膀道:“不错,都能喝水了,证明渡过危险期了。”
古兽医感慨道:“我说这水草真是太神奇了。”
路向生望着那些黑猪,心里有了决定。他朝马智要了电话,直接打给陆狗子,低声交待一些话,就挂了电话。
马智瞧他的样子已有了决定,冷声道:“小秋说了,你是一村之长,她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你看着办吧。”
小秋是无条件地信任他,才会放手让他处理。路向生点头。
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猪栏前面的空地里,断断续续地走来路长村的村民。
有人向路向生打招呼道:“村长,你整夜不回家,嫂子让我给你们捎了早饭过来。”
路向生脸上一阵戾气,对着一旁的儿子厉声道:“一大,你去把黄正兵跟刘麻子带过来!”
路一大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严肃的神色,顾不上多想,转身就跑回村去了。
等过了二十分钟,黄正兵夫妇跟刘麻子才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走来。
黄正兵不耐烦道:“村长,有啥事急成这样子?”昨夜带刘麻子喝了些酒,至今还有些晕头。
在场围了不少的村民,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样,牛艳芬打着呵欠道:“村长,那些病猪死了没有,丑话可是说在前头,猪死了,如家公司要同等的市场价格补偿我们的损失。”
按照上回的经验,那些病猪早挺不住了,估计死得八九不离十了。
刘麻子神情隐有兴奋,冲过来道:“村长,别忘了我的五头大猪。”
死到临头,还想着诈钱!
路向生脸色一寒,眼里有实质的怒火,对着黄正兵夫妇冷笑:“行啊,按照合同,土猪病死或者不是人为的事故,如家公司当然要给你们相当的赔偿。”
牛艳芬跟刘麻子满脸期盼望着路向生。
黄正兵却感到一丝不对劲,路向生的语气跟昨日有些不同,特地提起合同有什么深意。
路向生声音低沉,又干又涩的:“前提这些黑猪是你们跟如家签订的土猪。”
黄正兵越发心神不宁,若有所思地回过头。陡地,他的目光闪烁,直至变得恐慌。
天哪,本该死翘翘的大黑猪,这会儿正雄纠纠地探起头来,趴在糟口里偷听讲话呢。
这是怎么回事
黄正兵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老婆牛艳芬正阴阳怪气地反驳路向生道:“村长,你说的什么话,这些猪不是如家公司提供的猪种,难道还能是别的不成?”
刘麻子趁机起哄道:“就是,如今猪死了,如家公司想不认账吗?”
黄正兵慌慌张张地朝那两人喝声:“你们闭嘴!”
他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还有畏惧。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在此时,从人群里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神情悲绝,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恶噩一样脸上笼着化不开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