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村与路长村隔得并不远,走路却要五十分钟左右。
木家明妹弟是坐车来的,却坚持要走回去。
走到半路,路秋的脸色变得难看,干脆利落道:“小弟,我走不动。”
木小铃同样汗流浃背,心里抱怨小弟为了报复路秋,省了三块钱的车费,连自己也跟着受累。
木家明抬起头,拿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还有大半的路程才到家,不是想让路秋长点教训,早就催三轮车回去,何苦受这个罪。
瞧着路秋的脸略微发白,就连蓝心也吐着长长的舌头,倍受煎熬的样子,他心里一阵痛快。
“三姐,才几步路而已,你不至于身体娇贵成这样子吧?再说了,我们家没有路家那么本事,钱能省下一分就一分。”木家明大言不惭道。
路秋愣了愣,眯着笑眼,盯着他,突然伸出手,朝大路上招了招手。
很快地,一台由三轮车改良的人力车出现在跟前,说是载人的车,不过车头是单车款,后面车厢围搭一张防雨篷,里面放着两排双人座的小凳子而已。
路家明想拦也来不及,看着路秋对着三轮车司机道:“师傅,去一趟木家村,三人。”
那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爽快应道:“行啊,每人一块,不过,你这只狗也要收一块。”他指了指蓝心。
路秋想都不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整张的五块,递上去道:“给。”
中年大叔找回一块,吆喝着上车。
路秋爬上去,蓝心攀爬上车,木小铃心里一阵激动,犹豫望着小弟道:“小弟,你要不要搭车?”
木家明老大不舒服,隐有发作的迹象。
“小弟,如果你想锻炼身体的话,可以慢慢走回去。”路秋探头出来说道。
木家明鼻子哼一声,爬上车,不跟路秋说话,心想着回去有爸妈收拾这个反骨女,有她的苦果子吃。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木小铃顾忌蓝心的凶残,不敢说路秋的半分不是。
很快地,三轮车停在木家门口。
路秋带着蓝心走下三轮车,就看到木忠实光着胳膊,气冲冲地从院子里冲出来,怒瞪着眼,叉着腰骂她:“路秋,你这个反骨女,还知道回来!”
木小铃姐弟自觉走到父亲的身旁,一致指责路秋的忘恩负义。
木家明的声音阴毒而盅惑,不忘煽风点火:“爸,路家生活比咱家好多了,那老太太随手拿来施舍我们木家的,都要一百几十块的。”
“对对,爸,你看看小秋手里提的篮子,就是路家老太太给我们家的。”木小铃将父亲的目光引到路秋提着的篮子里。
木忠实整张脸渗出阴冷的恨意,“哼,都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倒不是,你整个是吃里扒外,木家是生了个白眼狼!”
他边说着,边冲向路秋,眼看就要揪住她的纤细的胳膊,猛地看到眼前扑过来一头庞然大物,阴森森的利牙,让人退避三分。
“这是什么畜生!”他向来胆大三分,恶狠狠骂道。
“噢噢”听到这个男人对主人横加指责,语声蛮横,蓝心早就刹不住身形,不是路秋及时喝住他,非要将这男人扒去一身皮。
路秋安静地站着,阳光把她晒得肤白貌美,冷漠的目光,透着一阵阵的疏离。
“爸,我是回来看望妈的,不是来挨骂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子骂我,是要将父女之情断绝吗?”她轻笑道。
这话太过平静,她脸上的笑容太过诡异。
木家明瞧着附近的亲戚走探着头看笑话,心里打定主意要骗路秋进家门,再变着法子收拾她。
“爸,赶紧让三姐进去吧,妈在房里等着。”他忙对父亲打眼色。
木忠实哪里不知道,不过是不想对路秋低头示弱而已。
这个女儿,到底不是养在身边,怎么都养不熟,白白帮路家的人做了嫁衣。
木小铃对着路秋哄笑道:“三妹,回到家了,赶紧进去吧。”
路秋身形一动不动地,回过头,看着隔壁家的王大叔夫妇,笑吟吟道:“王叔王婶好,上回我说帮春妮补习功课,一直没有兑现,今晚我再过你家,春妮准备上高中了,需得加把劲。”
王大叔夫妇不过是想看笑话的,不想竟捞得路秋帮女儿补习的好事,一时之间,笑得眯着眼,忙客气道:“那好,今晚叔与婶就做好菜等你来。忠实啊,你养了个好女儿。”
好吧,这是路秋的阴谋,只要进了木家,木忠实怎么会让她逃脱,可她要给春妮补习怎么办?
木忠实心肺都痛,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忿忿地走进屋里。
路秋随后跟上,在大厅里看到一脸怨恨的木小英,才短短的数半个月不见,她的脸瘦了一圈,眼睛下面是淡淡的青影。
“知道回来了,妈在房里,自己过去。”她哼一声,自个儿先走进杨春花的房间。
路秋亦步亦趋跟着进去,蓝心一刻不离,木家明在她的脸上一剜,怒声道:“妈最不喜欢狗,别把那条狗东西带进房里。”
这个弟弟拐着弯在骂她呢,路秋扬眉一笑:“可留它在外面,我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要害它,到时候,偷狗不成反被咬一口,可就罪过了。”
木家明气得眉毛一挑,转过脸去不理会她。
路秋带着蓝心走进杨春花的房间,刚踏进房间,就看到杨春花母女坐在床上,杨春花看她的目光比仇人还要狠毒,视线不停地掠过她的肚子。
“妈,我回来了。”她问候道。
杨春花撇着脸,不去看她,只是小声跟木小英说着亲近的话。
路秋被晒在一旁,也不着急,弯下腰,揉了揉蓝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