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桐犹豫了许久都没下定决心。
“白律师也跟我分析了,他问我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出气。宋姐,我……只是不想跟他们再有牵扯。我只是想让他们再也没有权利决定我要如何做,要怎么做。我就是想……跟他们脱离关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们肯定觉得我没用。”梁桐一副沮丧的表情。
她也想争口气,告他们,可告了之后呢?能让他们坐牢坐一辈子?出来之后呢?老的时候真的能不管他们吗?
就算她不想管,到时候按照她父母的脾性,能放过她?
还是不能。
后来的社会,子女告父母,父母告子女的,都很多,已经习以为常。但在这个时候,还没有。
有一些父母,长期打着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的名字,操纵孩子,不管做什么,父母都要插手,孩子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这些孩子们被父母以爱为名操控着,干预着,没有自我意识,一切反抗质疑都在父母的一句“我们是为你好”中被迫接受。
长期下来,这些孩子们表面看起来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内心,脆弱又敏感,有的甚至被逼的有了精神方面的问题。
有些能忍的,等考上了大学后,会慢慢的不跟家里联系。
有些被压抑的狠了的,一工作后,立刻就断了跟父母的联系,甚至把父母的电话都拉黑。或者换个电话,将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抛弃了。
不知情的人,就会谩骂这个孩子没良心,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知情的人,也只能叹息一声。
这种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谁也说不出个对错来。
但在如今改革开放才几年的年代里,子女告父母,有些惊世骇俗。
所谓改革开放,开放的也只是一些中大型城市。那些小县城,小镇,偏远的山村,子女告父母,那就是大不敬,是要遭天谴的。
梁桐长期被父母操控,在她的骨子里,对父母的话就带有一股天生的服从。说句不好听的,已经被训练处奴~性了。
一个长期被压抑,又是在那种父母是天的就算她父母这般对她,想让她挣脱这奴~性反抗,也是需要时间的。
宋语没立场逼她,也只是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只是还没等梁桐做出决定,那边又带来一个消息,吴来顺把梁桐跟梁丙青告了。
说他们是骗婚。
一个假装卖女儿,收了他们的钱。一个假装不知情,要死要活。联合外人上演一出荒唐的戏码,其实就是骗子,就是为了骗他们的钱。
而梁丙青也承认了,说是梁桐出的注意,是她让这么干的。
现在大石窝镇的公安,希望梁桐能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梁桐听到梁丙青说她是主谋后,心里最后那点犹豫不决彻底没有了。
她对前来告诉她消息的宋语神情坚定的道:“宋姐,我要告他们,我要告他们……”
他们之前已经没有亲情了,只有仇恨。
宋语赶紧安抚,说会让白静云出面的。
梁桐眼神有些空洞,那一瞬间,她的灵魂反复死了一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宋语给梁桐放了假,为了能告这两个人,白静云陪着梁桐一起多次去了大石窝子镇,包括梁家屯,收集证据。
还有当年梁丙青胁迫她中考试卷写弟弟梁安的名字。
这个他们没法抵赖,因为只要一去查就能查到,当年梁安上高中的时候,用的就是梁桐的名字。
所以当白静云带着梁桐去镇上的中学取证的时候,校长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这个性质太恶劣,太不要脸了,当下就调出“梁桐”的档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