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的太阳就毒辣辣的,特别反常,就像重生这种事。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砖瓦房大院,房间里摇摇欲坠的电风扇在吱呀吱呀的响着,覆盖着整个窗框上那薄薄的,却可以遮挡视线的窗纱叶随风,一起一落的荡着。
“你这个讨吃货,脏水给哪儿泼呢!长眼睛出气呢?!”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怒火与嫌弃。
叶柔嘉又做噩梦了,梦到一个长着圆盘胖脸的老太太,翻着白眼儿,张着血盆大口,喷吐着唾沫星子,这样她似乎还是不够过瘾,于是开始大力推搡着一边站着的有孕的儿媳妇——叶柔嘉的妈妈,妈妈手里拿着的盆儿还在往地上不断的滴着水。突然,盆儿向空中抛了起来,妈妈笨重的身子来不及闪躲老太太的猛推,便躬俯着身子向前冲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额头重重地磕在菜园旁凸起的砖头上,“怦”的一声巨响,可是头上流出的血却不及身下的一半儿多。
“妈——”叶柔嘉歇斯底里的喊着,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委屈和思念都用这一声惊恐的“妈”表达出来。
叶柔嘉梦里的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就是她奶奶,一个典型深受封建思想查毒的农村老太太,皮肤晦暗,常年累积的风霜在她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皱巴巴的皱纹,稀松的眉毛狠狠地拧成一团,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个不停,但她并不是干瘦干瘦的,相反,她挺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一看就是一肚子油水,相比起她儿媳妇怀孕的肚子真的是有过之而不及,看面相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这不知道是该夸她有个“好”儿子,还是该夸她家家风好呢。叶柔嘉的奶奶生了两个儿子,但还有个女儿,不过是从别人家抱来的自己养。大儿子呢,早就成家了,没有正经工作,经常赌博,经常因为玩摸牌九被警察拘留;女儿呢,才岁了,不过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一天就想着怎么样勾搭上有钱人,有时间就捉弄一下她二嫂——叶柔嘉的妈妈。总的来说,这一大家子人,就像田地里的吸血虫(水蛭)一样,趴在叶柔嘉一家人身上,扯都扯不下去,大概这也和叶柔嘉他爸爸那绵柔愚孝的性子有关。
叶柔嘉她爸——叶安,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能回一次家就算不错了,不过工资还算可以,起码比叶柔嘉的老爹(老爹:指叶安的哥哥,上文提过的大儿子)多多了,这一点从这一大家子还不错的生活水平就可以看出来。
可问题是,叶安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钱,有一大半都落不到叶柔嘉妈妈——夏欣然手里,而是都被那个资本家剥削本性的奶奶拿走了。每次一到叶安回来的日子,那个老太太就开始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一边儿嗑瓜子,一边儿等着叶安,逢人便炫耀着自己家的好日子。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叶家这老太太十分不待见二儿媳妇,整天骂骂咧咧的。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村里的人即使可怜这叶柔嘉的妈妈,也只能是叹叹气,偷偷在背后救济救济,不然被老太太知道了,又没完没了的,谁也不想惹一身腥。
今年年底,叶安向工地请了假,想回家和一家人过个年,可是一到门口便被那老太太带到了上房(正房,在北方指阳光充裕的上等房间),连妻女的面儿都来不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