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表示他会帮小姨,父母才离开。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又去院里阻止闹洞房的人们。
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可刚转身,就被站岗的小张叫住。
“小云兰,你过来下。”
顾云兰愣了下,让陆时檠他们先走,快走两步过去问:“小张哥哥,什么事?”
小张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她:“刚才有个人让我把结婚贺礼转交给你姑姑,你帮忙送过去。”
顾云兰挑了挑眉,“送贺礼的人呢?”
“已经走了。”小张指了指院外的方向,“不过他腿脚不便,应该没有走远。”
顾云兰打开盒子看了看,心中一惊。
又问:“他往哪个方向去的?”
小张大概描述了下,顾云兰嘴上说着“我去看看”,脚上提速,抱着礼物跑了出去。
腿脚不便的人肯定不是顾鹏程,如果是顾鹏程的话,小张会直接告诉她。
盒子里是一块欧米伽女士黄金腕表,简洁漂亮。
精致立体的刻度和指针熠熠生辉,枣红色的表带近乎完美。
就算保存到几十年后,也要几千块。
送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走到门口了还不进去,有问题。
她朝着小张指的方向跑了一段路,果然看见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说他腿脚不便可能有点不太确切,这人的左腿裤管下空荡荡,拄着双拐艰难地走着。
她心猛地一提,扬声道:“叔叔,等一下。”
那人停下,扭脸看见她手里的盒子,微怔。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
声音低沉沙哑。
这一回头,顾云兰看到了他坚毅的侧脸。
她赶紧走到那人面前,一看这人的正脸,吓了一跳。
他那半边脸布满狰狞的伤疤,像是被炸烂后,去掉腐肉又重新长出来的肉。
凹凸不平,沟壑纵横,显得有些狰狞。
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冒出来,试探着问:“你是沈晋安叔叔?”
那人怔住,也不深究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缓缓道:“沈晋安死了。”
顾云兰不相信,就凭他刚刚的表情,当然还有前世关于八十岁伤残老兵授勋的报道,她可以肯定他就是沈晋安。
报道中,沈晋安不但在战场失去了一条腿,还毁了容。
功勋卓著,终身未娶。
怪不得她总觉得沈晋安名字那么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现在他不承认,她也不打算戳穿他。
温声道:“叔叔,你是英雄。”
沈晋安自嘲地笑笑,涩声道:“礼物是我代沈晋安给她的,祝她新婚快乐。”
顾云兰红了眼眶,郑重地说:“谢谢……”
沈晋安绕过她,继续艰难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别跟她说我来过,也别再跟她提起沈晋安。”
顾云兰鼻子酸涩,淡淡地说:“好,叔叔保重。”
她就这样看着那个拄着双拐,依旧脊背挺直的男人越走越远。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不是爱哭的人,活了几十年自认为已经很通透,可还是忍不住被沈晋安这深沉的爱感动。
是了,最浓烈的爱是放手和成全。
她没有追问更多的话,可能每问一句,都会刺痛沈晋安。
换做她成了这副样子,肯定也不会拖累陆时檠。
不打扰姑姑,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她抱着盒子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为姑姑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唏嘘。
回到大院,她又去了秦家。
秦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秦正初兄弟五个,只有他和秦向前的父亲留在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