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焕然打开门,看到月光下的白雪柔,她依旧美丽,甚至比少女时更妩媚,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青涩无知的少年,当初的惊为天人的心动,如今却是春日湖泊的宁静。是,在她走以后,他哭过,闹过,寻死觅活过,但又能怎样呢?如今他已心有所属,爱田果爱得热烈,他终于明白,没有谁是不可被取代的,只因你没有遇见那个对的人。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焕然寻死那天,正巧碰到了田果,她一袭碎花布衬衫,两条黑油油的麻花小辫,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柳条在他面前一甩一甩,得意洋洋地说:“我都跟你半天了钮焕然。”
“跟我干嘛?你丫有病啊!”焕然被柳条甩得头晕。
“白雪柔走了,你是不是想死?”
这种明知故问激怒了焕然:“对,我想死,所以赶紧滚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田果笑了,拿柳条抽他脑袋:“那你现在就跳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鬼嘞,快让我见见!”
“别他妈抽了!”焕然怒,一把扯过柳条扔进护城河。
田果看着他:“钮焕然你没出息,为了一个女的死。”
“滚蛋!”
“要死也应该为你妈,为那个白雪柔不值!”
“米田果信不信我抽你?”
下一秒,焕然就被田果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子,她问:“你醒了吗?”
焕然点头:“醒了。”
“还想死么?”
“不想了……”
田果很满意地点点头说:“钮焕然,我跟踪你不是怕你死,而是你说过要请我吃烤羊肉串。男人得讲信用,什么时候带我去?”
“现在。”焕然拉起田果的手,“走,我骑车带你去。”
“我要吃十串。”
“好。”
“还要羊腰子。”
“好。”
……回味往事,真是有苦也有甜,焕然忽然发觉在这一刻自己是更加思念田果。
“这么晚了,有事么?”看着白雪柔,焕然的目光是温和的,但是没有温度。
“我有话跟你说。”她看着他。
“行。”
“我能进去么?”
焕然想了想,然后一侧身,白雪柔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相对无言,回想上一次她走时的惊天动地,这一次的寂静真是让人恍如隔世。她本以为这八年不够漫长,却不想足以让人轮回转世。“焕然,我不傻,耳朵也不聋,他们说你跟米田果好了,是么?”
“是。”
“会结婚?”
“当然。”
白雪柔愣在那里,好半天缓不过神来,“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雪柔,我要跟田果结婚了,她后天回来,我们马上就要领证。”
“你说过要等我的!”白雪柔自认不是矫情的人,但在这一刻,面对焕然的冷漠与笃定,她失去了控制,开始控诉,“你知道吗,在美国有很多人追我,洋人,华侨,都很有钱,也很有能力,但我心里一直装着你,我爸爸不同意,但我坚持,我告诉他,我就认准你了,而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焕然不语。
“他说,你会忘了我,忘了那些誓言,你会爱别人。男人没有长情基因,承诺都是用来骗女人的。”
“你父亲说的对。”焕然不置可否。
“你是混蛋。”
“对,我是混蛋。对不起雪柔,希望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你也才26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白雪柔还能说什么?从八年前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已注定离开焕然的一生,他们不再有交集,生命的轨迹就此错过。只是她还奢望重聚,而他已义无反顾奔向新的生活。
“焕然,你抱抱我好吗?”
“还是,别了吧。”
白雪柔笑,凄然的,“怎么,怕米田果知道?”
焕然打开门,直接跳过话题:“你什么时候走?明天吗?我去送你。”
“焕然!”白雪柔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焕然,“不要这样对我,这不公平!凭什么——”话刚说一半,只听“嘭”的一声,一颗石子径直飞过来,将玻璃击碎。“啊!”白雪柔尖叫一声。焕然皱眉,因立在门口,所以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影从对面屋顶快速闪过。
嗯?!
“然子,怎么了?”吴珍披上衣服出来。
“没事。”焕然示意母亲回屋。然后也不管身后已经吓呆的白雪柔,跑着来到隔壁院子。田果家黑咕隆咚,不想有人的样子,但焕然心里腾起的事喜悦,门上没有锁,他敲两下门,“开门,小果儿。”
里面不说话。
“开门,听到没?”
还是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