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养父情绪如此激动，厉沉立刻安抚道:“父亲，您别急，慢慢来。她答应了我，来了就不会走。”
或许是听到“不会走”的保证，慕雄川渐渐平静下来，视线一直追随着女孩。
那是他和他心爱之人唯一的女儿，他终于……将她找回。
见荼颜一直不说话，厉沉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道:“说点什么。”
说？
能说什么？
她也不清楚。说到底，她想弄清楚的事只有一件——
为什么当年他会不管已经怀孕的母亲，让她不得已嫁给荼正松？
就在这句话要脱口而出之际，她听见慕雄川似乎叫了一声“婉婉”……
母亲的名字，叫做温婉。
“为什么会成这样？”
她问的是慕雄川，可能告诉她答案的，只有厉沉。
“当年，父亲被人暗害，在饮食中加了慢性的神经毒素，等发现的时候已经……”
说到这儿，厉沉愤然捏紧拳头。
那些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荼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女，自然清楚他所说的那些人是谁。
这样一个偌大的家族，有多少明争暗斗、豪门秘辛。
只是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骨肉相残，真的值得吗？
这时候，慕雄川几乎微不可闻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没有不要……你们……”
闻言，荼颜的视线再次落在慕雄川身上。
她和荼正松长得并不相似，之前所有人都说她像母亲，可今天见到眼前的生父，她才终于明白……
“当时父亲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他怕那些人知道你和你母亲的存在，本想等一切都结束就去接你们，可是……神经毒素发作，他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些人拿走了父亲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将他送来这里，美其名曰‘静养’，实则根本是软禁和监视。”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也不知道母亲在去世的时候，是不是都还不能原谅他。
那么现在，知晓真相的自己，是否应该选择原谅？
荼颜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厉沉。
“他……现在看起来如此苍老，也是神经毒素造成的吗？”
厉沉点头。
“这种毒素十分霸道，不仅能损害人的神经系统，更能加速机体衰老。这些年我一直在研制解药，可到目前为止，每一次的成品都只能起到短时间的缓解作用，并不能治愈。”
难怪慕雄川不过五十岁，却像是七十岁的老人。
一时间，她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的人，是生父不假，却完全陌生。
原本应该恨的人，在她知晓真相之后，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原来他不是逃避责任，不是始乱终弃，只是在无奈之下，没有办法来找寻她们。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跟你之前好奇的问题有关。”
厉沉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字字清晰。
“我带你到这里，动机的确不纯。除了完成父亲的心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有你，才能名正言顺去做。”
对于这一点，荼颜并不意外。
早在答应厉沉跟他走的时候，她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还不等厉沉回答，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二爷二夫人，你们来了。”
厉沉眸色一冷，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果然，这么快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