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寒看着哥哥惊讶的表情,笑容更大了些。只有自己知道,他与哥哥,已经五年没见了。
七年后,哥哥会被人设计,出了车祸,从此成为植物人,日渐消弱,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自此家中巨变,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连爆发,到了最后,竟只剩他一人。
想到这,他手指紧了紧,死死捏住杯子,眼眶里涌起一股热流。
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们啊。他在心里默默道。
戚程看到弟弟哭了,顿时手足无措。呆愣半晌,凑上前去抱住自家弟弟,不住的轻拍他的背,明显很手忙脚乱:不哭了不哭了,哥哥在呢,是不是常磊那家伙对你动手了?哥哥收拾他。
戚昭寒被哥哥哄小孩的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推开哥哥的怀抱,重新靠回病床上。想了想,还是决定为常磊解释两句:他没来得及动手,不是因为他。
同时试着转移话题,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问到:爷爷怎么样了?你没告诉他吧?我怕他担心。
戚程苦笑道: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是爷爷告诉的。那天书然把你抱出来时,正好通叔也到了,爷爷不就知道了。
不过你别担心,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平时还会跟隔壁王爷爷他们过几招。
戚昭寒轻呼一口气,既然知道了也没办法,他出院后,多去爷爷那里住一段时间好了,让爷爷放心。
这时,戚程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说了:那个,本来联系了爸妈的,可他俩不知道又去了哪个无人区了,联系不上。
戚程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弟弟的脸色,紧接着又赶紧补了一句,怕他多想:现在是联系不上,他俩如果知道你生病了,肯定也很担心的。
戚昭寒好笑的看着哥哥小心翼翼的神情,安抚道:没事,他们忙他们的。
戚程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弟弟了,正打算问什么,只听他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又怕打扰到弟弟,于是走出了病房。
戚昭寒笑着看房门一点点闭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怕哥哥多心,这才带着笑容交谈,哥哥走了,自然也不用维持了。
戚昭寒把杯子里的水喝掉,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视线又落到了那张便利贴上。
他伸手把纸拿到眼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话。
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因为顾泽疏远了陶书然。
陶书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和顾泽的纠葛,不知道自己的求而不得,甚至他都不知道顾泽对他的爱意。
自己又为什么要迁怒于他,他那几次带着委屈的质问一直压在自己心底,不得安生。
本以为他俩就此断了联系,结果这傻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结婚了还要表面假装不在意,暗地里偷偷托人给自己递请柬。
戚昭寒想到这又笑出了声,他反应了过来,试图压下扬起的嘴角。
他本不是爱笑的人,为什么重生后,总是忍不住想笑?
戚昭寒想了想,大概是喜悦吧,欣喜能重来一次,欣喜一切并未发生,欣喜自己能弥补过去做错的,还有顾泽
顾泽
戚昭寒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曾无数次在梦里在心里呼唤过的名字。
只是名字的主人从来没有回应过。
他的梦里,顾泽的形象总也是沉默着背对着他走远,那宽阔的肩膀像一堵墙,永远在阻止他靠近。
如同现实里的本人一般。
一切都是他的错罢,好好的四个人,本来可以一直是好朋友,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爱恋,让四人永远分崩离析,再见面也是尴尬。
顾泽本来便不喜欢他,十二年来一直坚定的拒绝着,只是自己假装看不懂罢了,死皮赖脸的一直骚扰着,打搅着他的生活。
让他说来,顾泽确实是个好脾气的人,被他那样痴缠都不曾发过火。只是永远沉默着远离,实在受不了了也只是找自己谈话,希望自己放弃。
但每次又被自己厚着脸皮岔开话题,最后,顾泽又恢复成远离的模样了。
戚昭寒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厚颜无耻啊。
对顾泽来说,自己怕是个缠绕多年的困扰吧。
其实他也累了,一直费尽心思的讨好、追逐,长达十二年,其中的苦涩,谁知道呢?
十二年,太长了,长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着顾泽还是只是习惯了追逐他?
或者已经变成了本能。
婚礼上,他一心想跟顾泽说会话,顾泽到底怕了他,一直躲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直到最后也没能说上一句。
他想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可能还是表白,也可能,是想放弃了吧?
十二年的单恋,太苦了。
到底是生着病的病人,经过一系列的心情反复、情绪激动、心绪起伏,戚昭寒早就累了。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维持着半靠着的姿势睡着了。
戚程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顿时放轻了动作,慢慢走到床前,把床放了下去,
给自家弟弟调整睡姿时,看到他手里捏着的便签纸,他蹑手蹑脚把纸拿过来,看清了纸上的内容,会心一笑,感叹着这两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啊,连睡觉都舍不得把纸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