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鸯公主微点了头,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得了首肯,谢临香整个人便自在多了,松开了压制住女子的双手揉了揉手腕,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道闲闲开口:
“许是我忘了我什么时候摔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婢子?竟胆大包天到敢身穿宫衣?”
到这一刻,反应慢半拍的林江雪才终于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嘛!”
谢临香默默地在心里给了她一个白眼,表面上还是冰着一张脸审视着地上的女子。
“是……主人,让我做事……”女子颤颤巍巍,一句话三打结。
“好,姑且就算我是你主人。”
谢临香顺着她的话一口应下:“那你告诉我,今日我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了?”
“我……”女子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谢临香继续:“既然你是我的婢子,我又为什么要揭穿你,让你被大家发现,好得了机会来指认我?”
“对嘛!这不是傻嘛!”林江雪又拍了脑门,恍然大悟。
女子目光躲闪:“奴婢……”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得下文,女子怯怯地环视四周,哑了音。
见她如此反应,谢临香嘲讽地笑了一声:“一问三不知,还想说是我指使你的?”
“就是!分明就是诬陷!”林江雪硬气帮腔,惹得谢临香睨她一眼,撇了撇嘴,感情您是来看热闹的?
见此情况,襄王松了一口气,朗声道:“如此,便与阿盈妹妹无关了,倒是你,到底是何人指使的?还不从实招供!”
此时,柳月灵释然地冲二人笑了笑:“姐姐能洗脱嫌疑真是太好了。”
可谢临香直接无视了她,上前一步:“殿下,臣女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看了柳月灵一眼,又转向那假冒宫女的女子:“你不知今天被安排了什么任务,没关系,我替你说。”
闻言,四下皆看向谢临香,柳月灵紧张地眨了眨眼睛,连永鸯公主也抬起头。
女子愣了神,早已吓得三魂飘荡,七魄飞扬。
“你的确不是公主府的宫女,”谢临香看着她缓缓道。
而这件事,她上一世便明白了。这女子是有人刻意安排进来。
“你的主人给你的任务,是让你务必想办法,损毁公主的梅花。然后再想尽办法——嫁祸给我。”谢临香在她面前蹲下,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其与自己平视,笑靥如花,“是这样,没错吧?”
因为上一世,她就是这么做的,而且这件事让她做成了。
“因着我一直与林姑娘在一块,所以你找不到机会。但你又知晓我有那么一把冷月短刃,于是你砍断了梅树之后,趁着我们更衣时撬下了短刃上的明珠,没错吧。”
谢临香语气略有惋惜:“只不过你不知道那短刃是在林姑娘的衣服里,也没想到送衣服的时候我就识破你了,是吧。”
女子呆愣愣地,一言不发。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对我如此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这般抓住一切机会给我使绊子,找不痛快呢。”
谢临香站起身,一句话说得慵懒悠悠,余音绵长。
“阿盈!”襄王忽然叫了她一声,眼中略有警告,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这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太过明显,从方才起就有意无意引导公主殿下怀疑她的人,除了现下站在襄王身后的柳月灵,还能是谁呢?
谢临香笑了笑:“殿下慌什么?臣女可不会随便去怀疑谁,冤枉谁的。”
刚刚众人怀疑自己的时候,不是立马替自己兜底了么,所以,现在是慌什么呢?
“姐姐是……还怪方才灵儿向公主殿下阐明那明珠的事情吗?”柳月灵欠了欠身,眼中忽然起了一层水雾,“可是,灵儿也是一时惊慌,并非有意啊。”
“妹妹瞎说什么。”谢临香毫无芥蒂地上前托住她的手腕,“我何时说过怪你了?”
她笑了笑,语气依旧,只是学着柳月灵方才的表情,道:“妹妹是当然不会做这种事的。至于凶手是谁,当然还是要看这宫女如何招供了。”
说着,还递出一块手帕,替柳月灵擦了擦眼泪,体贴至极。
永鸯公主坐在一旁看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还叫南月满上梅酒,啜饮了两杯。
襄王殿下正了正声色,冲那女子道:“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私自混入公主府可是大罪,牢狱中的几十种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那女子已完全沉入自己的世界中,浑身战战,对四下动静充耳不闻,双目无神。
“好了。”永鸯公主终于看腻了热闹,起身道,“既然是这女子私闯入府,便秉公办理吧。”
而后又面向谢临香与林江雪,放轻了些语调:“至于林姑娘和谢姑娘,方才本宫确实误会你二人了,本宫向你们道歉。”
“臣女不敢当。”二人一齐行礼。
姜梓喻叹了口气,像是自语:“可惜了我的梅花……”
“啊——”
声音突然被打断,地上那女子大叫一声,挣脱开上前来拘她的侍卫,发疯一般地爬起来,冲向殿中的柱子!
“嘭!”
一声闷实的声响后,便撞在那柱子上,绵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