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却是红着眼眶据不肯收,道,“在外头处处都需要钱,你又是个姑娘家,身上带多一些钱总是好的。”
推拒不过,简宁只能收起匣子,郑重朝着梁氏行了一礼,“侄女谢过伯母。”
梁氏又不放心地细细叮嘱了简宁许多,简宁亦一一应下。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梁氏到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手抱了抱这个孩子,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你二哥哥过完年便会回来了,若遇到什么困难,让人送信给伯母,二哥哥会去看你。”
梁氏身上熏的好闻的白芷香,却叫简宁觉得十分陌生。
自外祖母去世后便没被人这样抱过,简宁一时有些不习惯,挺直着背,手在半空中顿了许久,才轻轻回抱了梁氏一下,轻声道,“我知道的。”
梁氏还是不放心,将方才叮嘱过的事项又一一同简宁叮嘱了个遍,才红着眼眶送简宁回了青雨苑。
因为准备着离开,简宁这几日身边就只留了大姐姐给的秋令伺候,秋令到底是大姐姐的人,她不可能把秋令带走。梁氏离开后,简宁便给了秋令一些银两,让她回大姐姐身边。
翌日天刚刚亮,简宁便起了床,只带着一些换洗衣物和自己当回来的银,走得头也没回。
直到简宁上了马车,梁氏才从门后出来,红着眼眶目送着她离开。
她昨晚一夜没睡,今日一早便就等在这里了,只是实在害怕自己会当着简宁的面哭起来,让她走得心里都不舒服,便一直躲在一旁。
梁氏刚回院子,便就看到青雨苑的管事陈嬷嬷捧着一个熟悉的木匣站在门口。
陈嬷嬷见到她,行了个礼,道,“这是五姑娘今早让老奴拿给夫人的。”
梁氏打开,却见里头放了一叠银票,两双手套,两个抹额,还有一封信。
信是简宁写的,字并不多,只说五百两银票对大伯母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大姐姐虽嫁了,可二哥哥还未娶妻,后头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她承蒙伯母照顾多年已是感激不尽,银子自是不能收。眼看着冬日快到了,大伯母素有头风的毛病,便给大伯母做了两条抹额。
这孩子从来都是这样,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却偏没一个人用心去疼过她。
梁氏想到自己做过的事,终是控制不住,滚烫的眼泪吧嗒掉在信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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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青苍斋停了下来,简宁下了车熟门熟路去了小楼。
孟夏已经收拾好东西,正等着简宁。
她如今已经大好,坐卧行走都不是问题,只是那只被马蹄踏过的手,到底还是有些不利索。
简宁看着她形状都变了的手,想她又要跟着自己颠簸,眼底总觉酸涩。
孟夏却是毫不在意。
只要能跟着姑娘,去哪儿都行。
在青苍斋打扰了薛宴这许久,离开前简宁特去向薛宴辞行。
哪知却被告知,“秦王病危,世子昨晚便离开京城回了徐州。”
简宁愕然,前世这个时候秦王身子虽已经不大好,却也没有严重到病危的地步。
她心底担心,却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想问侍女,“可有同世子联系的方法?”
她知道是有的,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显是不该知道这些。
婢女愣愣点了点头。
简宁行至桌边,磨墨之后写了张字条递给侍女,“把这个传给世子,他看到之后自会明白。”
婢女闻言,转头便去送信。
齐国公府的马车还在外头等着她们,简宁也不好在青苍斋耽误太久。
同这里伺候的人道别之后,便带着孟夏离开了。
程渊带着简宁离开的消息回去请示沈昭时,沈昭又在给八哥喂食。程渊总觉得这只八哥跟着沈大人之后都胖了两圈,不免担心沈大人再喂下去只怕到时都飞不起来了。
心里如是想,面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只上前弯腰垂首道,“大人,简姑娘要离京了。”
沈昭闻言,微微有些诧异。
程渊这几日奉沈昭之命暗中保护简宁,自是把她这几日的举动都探得一清二楚,便就同沈昭说了简宁这几日的举动,以及拜托齐国公家的表姑娘带她离京一事。
末了,又问了句,“属下是否要跟着简姑娘前去?”
沈昭并不清楚前世简宁有没有去过长公主寿宴,只隐约记得齐韵是没活过母亲寿辰那日,简宁在被害之前也是没离开过京城的。
如今齐韵未死,事情倒同前世有了些变化。
不过,这变化对简宁来说倒是一线生机。
他微略顿了顿,想到陈昔不日便要被调去青州,才吩咐道,“有齐国公府的人护着,她应当不会有事。你只需护着她离开京城便可,我还有些旁事情要你去做。”
程渊闻言,领命退下。
如沈昭所言,简宁跟着齐国公府的车队一路,果然没出任何意外,顺顺利利到达了梁州。
到的这天,天清气朗,万里无云。
简宁跳下马车,便见熟悉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时有些恍惚。
路上行走了一个月,简宁和齐韵同吃同住,早已无话不谈,眼看就要分开,小姑娘心底多少有些不舍,红着眼睛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看着她。
简宁也舍不得这小姑娘,可人终有一散,许是经历过生死,她对离别之事倒是比小姑娘看得开,更遑论如今也不算生死离别,她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我就在城外的秋山镇,你日后若是来梁州,随时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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