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原本废弃的塑料膜纸芯,不过须臾,就成为了哨子。
孩子们乐此不彼地玩着,盛雪河又拿过罐子容器,把塑料纸放在容器上绑紧固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鼓就做完了。
“盛老师,你好厉害啊,”路由崇拜道,“可以把废品变成乐器。”
“废品,是人类下的定义。”盛雪河将做好的简易鼓递给他,“如果你愿意,废品也能创造奇迹。”
“可以尝试下找下音律,对,就是这样。”
他们在用欢快的声音彼此通报,在夜风中慵懒地吟唱,打破寂静无风的气氛。
程思雨面色不变地唱出高音,让所有人惊艳地“哇”了一声。她一脸得意:“怎么样,可以吧?我从小练到大的。”
孩子们毫不吝啬地给予称赞,上天入地地夸着程思雨,让程思雨喜笑颜开,又来了一段。
现在时间尚早,楼上突然有人开窗,一段雄浑厚重的男高音自上方传来,竟与程思雨完美配合。
程思雨都愣了愣,这是隔壁班的alpha,见程思雨望来,爽朗一笑,示意该她了。
偶然配合形成的乐章,让场面气氛更加跌宕,还有不少人同样打开窗,加入了这场狂欢。
原本萧条的院落,在这一刻仿若成为了演唱会现场,四面八方都是对他们的赞扬,发出赞美的鼓掌。
“雪河,我记得你有带小提琴吧?”唐凝笑着看他,“现在气氛这么好,要不赏个脸?”
程思雨惊讶:“你还会小提琴?”
盛雪河回答:“学过一点。”
先前她们去过盛雪河宿舍,程思雨没注意,唐凝却是发现了的。
在众人的起哄下,盛雪河回到宿舍,拿过自己的小提琴。
当他重新回到院子时,欢声笑语的气氛让他有了心灵的颤动,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感自内心深处喷薄而出,急需做点什么来缓解。
院内的几盏明灯并不算敞亮,盛雪河站在大门正前方,端正的站姿以及持有的小提琴,让他看起来优雅又神秘。
像是恶作剧一般,程思雨取过自己的黑色丝巾,系在盛雪河的眼上。
盛雪河有些无奈,却没有阻止,程思雨活泼欢脱,此举并非恶意。
“他是艺术生?”
“不啊,他是国际生,没听说过他准备申艺术大学。而且他的成绩很好,怎么可能念艺术?”
“应该是兴趣爱好吧,现在谁不会几个乐器。”
楼上的人隔着窗户交谈,继而将目光重新落回院子中央。
他微微动了一下,阴影在他脚边逐渐扩散开来,无端让人有些紧张。
随着手指的运动,第一个音符在空中荡起,紧跟着的,是支离破碎的散乱音符。
“果然是兴趣爱好,还不如让我来,我还考过级呢。”
“人家都说了学过一点,是热闹气氛的。”
“要求那么高,去音乐会听啊。”
轻柔婉和的小提琴声再次响起,舒缓的音调潺潺流动,明彻的音色,流畅的旋律线,令他们集中注意力。
耳边仿佛有飞鸟在欢快鸣叫,有狡黠的野兔钻出灌木丛,它们不断奔跑着,从乔木到白桦,从榛树林到刺槐丛。
周边是破败的院落,他们却像是置身翠绿丛林,身临其境体会自然的勃勃生机。
原本大半的窗帘还是紧拉封闭的,在这一刻,靠着院落这一面墙已彻底亮起,近在迟尺的室内灯光透过玻璃窗朝外,像是凌空而下的一面光屏,突然照亮远方。
“兄弟,这是什么水准?”有人问着方才说‘不如我来’的alpha。
alpha艰涩开口:“……演奏级水准。”
过了一会儿,alpha的言语颤抖,带有浓烈的不可置信:“他这样的水平,真的不是音乐生?这不是浪费他的天赋吗?我不相信。”
这位alpha自小学习各种乐器,乐感极好,几乎是瞬间,他就判断出对方的乐感天赋之高。
“这是什么曲子?你听过吗?”有人问。
alpha回答:“我没听过,但很明显,这是大师级水准的曲子。我想,应该是某个大师不曾公布于众的作品。看似凌乱的音符,却很有整体感,凌乱是刻意为之,这样的高水平,绝对不是盛雪河这个年纪能够创作出来的,除非有大师帮他修改过。”
先前盛雪河呆在国外,也许同国外大师有过交流,练习过大师私底下的创作曲目。
孩子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打扰这场演奏。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疑惑——这是‘学过一点’吗?
他们并没有学过乐器,上音乐课的机会都很少,但在方才,他们能够感受到鲜活的生机与生命力,直到现在寂静无声,他们的心潮依旧澎湃。
这段精彩的演奏仿佛已经结束,盛雪河保持着端正的站姿,他的肌肤白皙,唇色却艳若海棠。眼周的一圈黑色丝带,让他看起来冷漠而艳绝。
手背自然弯曲,弓在两条弦上共同发声。
双音的声音是那么丰满动听,骤然加快的速度,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一惊。
他的身形修长而平静,手下的乐器却带有狂烈的热血,高亢激昂,如暴风雨下的海浪席卷翻滚。
琴声所到之处,迫使他们躁动起来、疯狂起来,激昂的音符重重敲打心房,鲜明狂烈的节奏感使每个人不自觉肢体晃动,音乐的律动与起伏让人呼吸加快,仿佛他们都成为盛雪河手下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