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就在众人高兴之时,突然一直坐在桌边的林元晏开口打断了喜庆。他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抬头看向花珑:“此扇是你所做?”
花珑猛地一僵:“二、二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自然是花珑姐姐亲自为大夫人献上的。”宝笙立刻站了出来,“昨日下午,我还瞧见花珑姐绣着上面的图样呢。”
宝笙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这句话留着余地。只说着团扇是花珑亲自为大夫人所献,又说亲眼看见花珑绣了上面的图样,便能让人误以为就是花珑亲手所制作。更何况前日下午花珑确实在改制,她在团扇上多绣了一只蝴蝶。
林元晏寒星般的眼眸微微一敛,被风吹动的烛火映在他侧脸上,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据我所知,这柄扇的制作者另有其人。”
花珑被他阴冷的眼神盯得浑身颤栗:什,什么?二少爷是如何知道的!
第17章 谁做的团扇
大夫人也没料到林元晏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花珑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眼眶满是泪:“奴婢只是想为大夫人送上一份心意,没料到惹恼了二爷。”
大夫人有些心软:“元晏,不过一柄扇子,我瞧着挺喜欢的。”
花珑无论如何都是她派去给林元晏的人,不过一柄团扇而已,又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也不必如此当众拂了人面子。
但显然林元晏并不想就这样算了:“花珑我再问你一次,这柄团扇,是否是你亲手所做。”
花珑原本因为心虚就不敢明着回应,由宝笙那几句话,其实就是暗示了此团扇是她所做。但林元晏如此直白的质问,反而将她架在了火炉上烤。她若真的认了,日后查出来团扇不是她所做,那便是欺骗主子;但若是此刻不应下来是她所做,更是丢了她的颜面。
所以她的脸色一青一白,跪在地上浑身僵硬。感受到周围数十人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咬了咬牙道:“此,此团扇……是我所做。”
“撒谎。”
林元晏出声打断:“这柄团扇,是出自邬从霜之手。”
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一惊,厅内的人一下子将目光聚集在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邬从霜身上。连地上的花珑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
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在八宝斋……
邬从霜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袖下的手微微一紧。花珑所献的团扇,确实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原来之前在大夫人生辰日快到来之前,林元晏反复暗示她献好礼之举,让她想起前一世自己所制的团扇曾被林府的许多人喜欢,她想着日后若是要离开林府,好歹需要积攒些银子,便试着一模一样制作出了前世的团扇,售卖给了八宝斋。
因这团扇十分具有特色和创意,八宝斋说有一位买主给出了一个好价钱,邬从霜也没想到买主竟然是花珑,加上八宝斋是中间商,双方买卖无需见面,她便出手将团扇卖了,收下了银钱。
前世她制这团扇耗费了一个多月,反复设计和拆装,今世是因为记着前世的设计,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制作出来。
花珑这一世居然并没有自己制作团扇,而是直接购买了她的,是因为她知晓自己制作团扇时已经很晚,来不及赶制,所以干脆购买了一柄吗?
大夫人的目光已经转向了邬从霜:“霜丫头,这团扇是出自你手吗?”
邬从霜此刻就与花珑一样,简直尴尬极了。
她卖了团扇是为了赚钱,而且她此刻也没准备什么好的礼物送给大夫人,若是承认这团扇是她做的,那等会儿她得送什么?至少要比这团扇更好的东西吧?可偏偏她只准备了一个极其普通的香囊……
这到底是打花珑的脸,还是打她自己的脸。
她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发现林元晏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在说:看我是不是很维护你?我是不是做的很棒?
邬从霜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她不知道林元晏是怎么知道那团扇是自己做的,难不成是她在做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咬了咬牙,她决定死不认账:“回大夫人,我前些天是做过团扇,但因为手艺不佳,最终也没做出成品来,花珑姐所献的团扇,不是我做的。”
跪在地上的花珑一怔,似乎没料到邬从霜会否认。
林元晏也一怔,表情甚至有些呆若木鸡:什么情况?
大夫人目光微微变了变,视线在花珑和邬从霜身上来回扫视。
边上的嬷嬷见气氛尴尬,立刻打了圆场:“花珑丫头一向是有心的,我瞧着这团扇用料极其精良,恐怕是花了不少钱。”
这意思就是,邬从霜不过是刚升为通房的丫头,前段时间还只是二等和粗使,想来是存不了那么多钱置办材料的。
大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她扭头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宠溺的斥道:“瞧你,没看清楚就瞎冤枉人,把花珑丫头吓得。丫头,快起来吧。”
林元晏没有再反驳,他只是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花珑的眼神格外冷漠。
花珑意识到林元晏是真的极其维护邬从霜,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被他收入房中,恐怕是万万不可能了。一时有些心灰意冷,跪在地上双腿发软,竟起不来身。
嬷嬷上前来搀扶,发现她几乎大半的重量都被她托着才能站起来。
接下来又是继续送礼的流程,各房各院的大丫鬟的都把礼送上了,邬从霜也在其中。大夫人依旧是脸上端着笑,但气氛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好了,连众人都礼物都没有仔细瞧,只淡淡的点着头。
贺礼结束,众人即将回各自的院中去,邬从霜也跟着人群退到了门外,却在这时在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霜姑娘。”
邬从霜立刻停下脚步:“嬷嬷。”
“夫人请您进去再吃会儿茶。”
这怕是有什么事想单独问她。邬从霜额上有些冒汗,难道是对她的礼物不满?
她拒绝不得,便跟着嬷嬷再次回了厅内。
此时整个厅堂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大夫人身边的一众丫鬟,还有那位嬷嬷。
邬从霜僵立在众人面前,尴尬的行礼:“大夫人。”
“你且说说,那柄扇子到底是谁所做。”
此刻在厅堂上的大夫人,已经恢复了之前主事事的威严,目光也不再慈祥,反而有些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