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谋朝篡位,踩着尸山血海,亲手折断了梁旗的人,竟然也会说出守护大梁,保家卫国。
前世温梨笙对谢潇南的了解,全部是靠听来的,从各种人的口中的描述里,她拼凑出了一个野心勃勃,凶狠无情的谢潇南。
所以她畏惧害怕,觉得当初大梁那么多将士与重臣,千方百计都未能阻挡谢潇南夺王位的脚步,那场他与诸多人的博弈里,他是不可战胜的。
但这几次误打误撞的相处中,她已经完全看不透谢潇南了。
重生回来之后,许多事跟前世都不一样了,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一张网,网中有梅家,贺家,火狐帮的帮主阮海叶,还有她爹温浦长,编织这张网的人,是谢潇南吗?
分明是一样的时间,同在这沂关郡之中,前世的她竟对这些事毫无所知,那时的她除了招猫逗狗就是寻思着如何偷懒旷学。
如今想来,当年活得可真像个傻子。
温梨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日后绝不再旷学,从今日开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她壮志突发,干脆拿了一本书充满干劲的捧读,看了两页那书就砸在了脸上,她掌心握着铜币,呼呼大睡。
次日一早,鱼桂按照早课时间来喊她,喊几声之后才有了回应。
隔了几层纱帐,温梨笙懒懒的声音传来:“我昨夜起夜的时候摔断了腿,去不了书院了。”
鱼桂:“……小姐,你就算不想去早课,也别撒这种马上就会被戳破的谎言,况且老爷……”
“别烦我。”
温梨笙睡到日上三竿。
温浦长一早去了官署,整个温家又剩她自己,她吃饭的时候冲身边的人打听这几日的事。
贺老太君死了,在自个屋子里被杀的,此事翻起了不小的浪花。隔日贺家封宅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独独温梨笙不见了,于是立即将贺老太君被杀一事推到温梨笙的身上。
但温浦长却也不是个软柿子,得知温梨笙在贺宅失踪后,立即就派人将贺宅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贺家自是斗不过温浦长的势力,无奈之下先将鱼桂和管家一众人给放了,并一再强调不知道温梨笙的去向。
温浦长并没有撤人,直到昨日温梨笙归来之前,贺宅还有包围圈。
温梨笙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鱼桂说这些事,立即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
起初她以为那晚上刺杀她的人是阮海叶派来的,但后来一想,阮海叶是想从她身上获取一部分剑法,不可能一上来就派人杀她,所以那晚的刺客的主子另有其人。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时的贺家的宾客之中,只有她失踪了,其他人却安然无恙。
就说明,那些杀手是奔着取她性命而来的。
所以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一想到这,她顿时饭都吃不下了,心凉了个彻底。
前世她虽不大老实,或多或少结了些仇,但那些也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人会派杀手来。
原来她竟在无形之中,惹了这样大的一个麻烦。
温梨笙心慌的不行,搁了手里的筷子匆忙起身想去找沈嘉清商量对策,刚走两步肚子就有些疼痛,她又坐下来,喘了口气。
“算了,肚子好撑,等会再去。”
她派了人给沈嘉清传信,却得知沈嘉清已经闭关习武六七日了,还需几天才能出关。温梨笙知道他每隔三个月就要闭关一段时间,跟着他师父一起练功,所以也没再继续打扰。
她在家中休息了三日,最后还是被温浦长赶去了书院。
临近武赏大会,长宁书院的纪律也越来越松散了,有些人甚至以练功为主,为武赏会做准备。
温梨笙琢磨着,这段时间长宁书院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候了,于是就算她早早出门,也并没有着急去书院,而是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去北湖边上的一家面点铺买了几个热腾腾白嫩嫩的蟹黄包子。
就为了排队买这个,早课快要结束了的时候她才姗姗而至课堂。
谁知道刚一踏进去,就看到瘟神姨夫坐在三尺讲台之上,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竹棍,肃着脸。
温梨笙一看情况,顿时知道不妙,转头就要跑,却听姨夫唤道:“笙笙,进来。”
她只好停住,扭头对姨夫笑眯眯,忍痛把蟹黄包交了出来道:“姨夫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早膳了吗?我这正好买的有包子,还热乎着呢。”
这人名唤许檐,其实是她表姨夫,他媳妇与温梨笙的娘都是表了几表的远亲,几乎沾不到血缘的那种,但温家如今只剩下温浦长和她,温梨笙的娘家中也是人脉单薄,有个舅舅也在她几岁的时候出事故去,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所以温梨笙的亲戚少得可怜,就这么个表姨夫,也跟亲的似的,尤其是在管教她的时候,极其认真。
起初温浦长把她调来长宁书院的时候,简直没人敢管教她,即便是在夫子授课时,她也是说溜就溜了,夫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完全无视她。
旷学早退跟沈嘉清在书院里胡作非为,长宁书院的院长看了,也只能道一句活泼。
最后还是她自个旷学的时候在大街上闲逛,碰到了外出办事的温浦长,而后拎着她回了长宁将所有罪责问出,当时罚她在房中抄文章抄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