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渊捏了捏虞昭的手指,截住了她的话头。
他的面色有些冷淡,似是碍着虞昭在场,才勉强压住那股不耐,“你同我来。”
傅止渊拉着虞昭入了亭子。
亭内,虞兰形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发钗散乱,秀美白皙的脖颈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分外明显。
听见门口的响动,她抬起头,一双眼泪盈盈地看了过来。待看清进来的是虞昭后,虞兰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举着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虞昭,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碍于嗓子被伤了,发不出声。
此情此景,虞昭一时沉默,竟不知作何反应。
傅止渊牵着她兀自走着,直走到亭内的暖榻旁,按着虞昭坐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昭昭怎么过来了?”
“……”
虞昭想了想,终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兰的现状她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那脖颈处的一圈掐痕,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傅止渊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试图勾引我,我看不过眼,便将她抓了,小惩一番。”
虞昭眸中浮现几丝讶异,虞兰,勾引傅止渊?
“至于那丫鬟,是我让她去通风报信的,我想着,这人对不住的是你,合该由你来处置。”傅止渊把玩着她的发尾,“昭昭想怎么做?”
虞昭侧头静静瞧着虞兰。
对于虞兰,她的观感有些复杂。
上辈子,她嫁了苏宴后,被抬为贵妾的,也是虞兰,甚至她还在她死后被升为了正妻,正式接替了她的位子。重来一世,她被迫嫁给了傅止渊,本以为两人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却没想到,这人没能与苏宴结缘,倒是又瞧上了她的夫婿。
虞昭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若是虞兰一开始便被送来了她这里,她定不会对此事轻轻放下,但眼下,虞昭看了一眼虞兰浑身的伤,只移开了眼平静道:“将她送回康平候府,再将此事告知王氏罢,康平候府会惩罚她的。”
虞兰此举惹恼了当今陛下,多半是带发修行或是送去庄子的下场,这对一个女子、尤其是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说,大抵是比夺去生命还要煎熬的处罚。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沙哑的笑声就传进了虞昭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哈!”
虞兰的嗓音嘶哑如破锣。
“虞昭,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不是已经在旁人面前都将我的名声败坏了吗?如今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来杀你一说?可你身边的那位,却咬定是我杀了你,要置我于死地呢!哈哈哈哈!”虞兰泪流满面,却笑得猖狂,“若我早知今日,倒不如将这事坐实了,真杀了你多好!”
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将虞昭吼得一懵,但更令她震惊的,却是虞兰口中说出的内容。
她说她杀了自己。
还说这是傅止渊告诉她的。
可这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吗?为什么傅止渊会知道?
是巧合,还是……傅止渊也重生了?
虞昭的面色一瞬苍白。
第22章 严惩 夫人,受赏吧
虞昭尚且没有反应,身旁的傅止渊却一瞬反应了过来。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嗤笑了一声,眼皮子懒懒地搭下,“昭昭五岁时被你推进湖里,差点淹死。”
“这不是害她性命,是什么?”
傅止渊眼皮微掀,黑沉沉的眸子状似随意地落在虞兰身上,“你如此聒噪,想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他捻起一粒果核,忽地出手朝虞兰射去,“不妨再好好反省反省。”
一声闷响,“嗬嗬”的呼吸声戛然而止,虞兰安静地倒了下去。
虞昭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这时,脑中那令她惊疑的猜想才算是堪堪平静了下来。傅止渊的解释似乎没问题,但方才那一瞬间涌起的强烈怀疑,却已经在虞昭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仍然对他感到疑窦重重,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是否重生的问题可以暂且放一放,但,傅止渊是怎么知道她五岁时发生的事的?
虞昭抿了抿唇。
“陛下……您,是怎么知道我幼时发生的事的?”
傅止渊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成婚之前,多了解了一点。”
好像也对。
娶一国之母这种事情,宫里人自然会把她调查得干干净净,这样看来,傅止渊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好像也并不违和。
虞昭暗自想着。
傅止渊拿眼角余光偷偷瞥虞昭。
见那张小脸上的注意力已完全被转到另一件事上,他悄悄松了口气。
轻咳几声,傅止渊将虞昭的注意力拉回。
他指了指虞兰,“昭昭打算如何处置?”
虞兰已经昏迷,身上的衣裳发髻因为之前的动作早就散乱开来。方才她情绪激动,又大哭大闹,如今眼尾鼻头都是一片通红,着实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