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儿一惊。
她转头轻轻打量虞昭的脸庞。
平心而论,虞昭的的确确拥有一副令人艳羡的容貌,康平候府四个姑娘,只有虞昭出落得最是出挑。若不是因为性子怯懦,又是庶女身份,鲜少在宴会中露面,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说不得就落到这小蹄子头上了。
难不成,这虞昭是长得有几分像那白月光,皇帝是看上了她的这张脸?
虞凤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心思一转,只觉正好可以拿这件事来好好压压虞昭。
于是,她便佯做犹豫,面露不忍地说道:“昭儿可曾听过一些坊间传闻?”
见虞昭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才继续说下去,“渊儿心里……曾有一位白月光,他……怕是将你当做了那人的替身。”
说着,似不忍直视般,虞凤儿闭了双目,转着佛珠,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罪过罪过”。
殊不知面前的虞昭听了这个理由,却是心头豁然,仿佛卸下了胸中一块大石。
她就说,为什么暴君要无缘无故娶她,原来是因为自己和他的白月光生得相像。不过这皇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样貌的呢?她足不出户,就算出去了,也定是帷帽罩衫遮得严严的,何况自己名不见经传,远不如虞家嫡女虞姝有名。
想不明白,虞昭干脆给自己找了个由头。
大抵,是某日不经意看见了吧。
解决了心头最大的疑惑,虞昭身心舒畅。
既然自己是那白月光的替身,那许多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新婚之夜为何不同她圆房、为何希望自己与他平等相待,还有那奇奇怪怪的昵称,看来都是因为那位白月光。
那暴君这样做,不过是想从她身上寻回白月光的感觉罢了。
自己只需顺着他,好好扮演这白月光,便不会惹怒这暴君,甚至说不定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影响到他对虞家的态度。
虞昭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
见虞凤儿即将要睁眼,忙调整了表情,做出一副大受打击泫然欲泣的模样。
虞凤儿睁眼,见到的就是虞昭这副模样。
她心下暗笑这虞昭蠢笨,面上却爱怜地抚了抚虞昭鬓发。“傻昭儿,你也别多想,姑姑方才所说不过是坊间传闻,当不得真。皇帝的心思谁猜得准,说不定他也是真心宠爱你的。”
虞昭咬咬唇,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泪光盈盈。
她那帕子捂了捂眼睛,故作坚强道:“我知道的,昭儿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昭儿没事。”
她那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子,如何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虞凤儿正要再接再厉,顺势说出敲打她的话,殿门外却忽地传来了宫嬷的声音:“太后,您与皇后在堂中诵经多时,想必已有些口干腹饥了。老奴准备了些茶水点心,让老奴给您送进去吧。”
虞凤儿握着佛珠的手指一紧,半晌才凉声道:“进来吧。”
殿门倏地打开,虞昭这才看见门外站着的便是方才的引路嬷嬷,身后跟着怀玉。
怀玉一见虞昭的模样,面上顿时涌上担忧,但触及到虞昭的眼神,终究没敢轻举妄动。
倒是立在一旁看着小宫女布茶摆点心的引路嬷嬷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虞凤儿眼皮重重跳了下。
方才的话可不能让虞昭这个蠢货给说出去了,那嬷嬷是皇帝的人,专门派来监视她的。若是说出去了,她指不定还要遭到这狗皇帝的多少针对!
她正急着要开口,帮虞昭糊弄过去。
就听那懦弱的小皇后说了话:“见到姑姑有些激动,适才不小心掉了泪,本宫无事。”
虞凤儿松了一口气。
还不算太蠢。
引路嬷嬷面色平淡,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端的是四平八稳,虞昭一时也瞧不出这嬷嬷方才那句话到底只是单纯的关心,还是掺杂了些旁的什么。
宫女将茶水糕点都换过一遍后,引路嬷嬷领着她们,行礼告退,“太后和娘娘有什么事出声便是,老奴就在门外,一唤便进。”
虞凤儿僵着脸色点了点头。
很快,偏殿中便又只剩下这姑侄俩了。
方才那老姑婆特地说了她就守在外头,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些什么,虞凤儿咬牙暗恨,这狗皇帝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知晓了?
但气归气,虞凤儿却终究没敢像原先计划的那样,对虞昭长篇大论地敲打。
在她看来,虞昭这个庶女性子懦弱,头脑蠢笨,活脱脱就是一个草包美人。皇帝估计就是看上了她的这张脸,才封了她为皇后的,要让她为康平候府做事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她只佯装慈爱地对虞昭说了两句。
“昭儿,深宫六院,君心难测,你进了宫,唯一信得过、靠得住的,便是娘家康平候府。”
“几日后的家宴,你大可让侯府众女眷都进来陪陪你。”
“自然,昭儿要是不嫌哀家老的话,也可以多来找找哀家。哀家虽没什么本事,但护住咱们康平候府的昭儿啊,还是没问题的。”
太后的话,就像是一位慈善的长辈对后辈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
可虞昭见她再说不出旁的消息,便没了心思再待在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