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宋尧旭之下,几个皇子都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帝王教育,学的都只是普通的诗书礼仪,鲜少涉及政事,根本就无法取代宋尧旭继承大统。
届时观王作为先皇的嫡子,大可凭借着被凌朝奉为镇国之宝的“史书”,光明正大将宋尧旭赶下皇位,换由自己登基为王。
祁子臻轻轻摩挲着茶杯,指尖触上几点温润冰凉,眸底思绪翻转。
一旁的宋尧旭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握着茶杯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此次事件按小善所说,与宋季启多半脱不了干系,不过……”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祁子臻抬眸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殿下是想说关于观王的事情吧。”
他的话语里没什么情绪,宋尧旭听不出他到底倾向于什么观点,摸了摸鼻子之后才开口:“宋季启虽为皇叔之子,但他本身性子便顽劣,我也没料到他会存有此等谋逆之心。不过……我认为这也不能说明皇叔也有同样的心思,或许……或许这只是宋季启自己过于胆大包天了呢?”
说到底其实宋尧旭还是对观王存有信任。
毕竟比起自己的父皇弘初帝,宋尧旭反倒是和观王相处得更多,从小到大教养的情谊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轻易推翻的。
更何况宋尧旭本身就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
祁子臻听完他的话,神色很平静地将茶杯放至桌上,直视着宋尧旭:“可是殿下您真的觉得,一位当父亲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情么?”
“这……”宋尧旭犹豫着,似乎还想找理由开脱。
祁子臻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这么说吧,假若十皇子有意夺取您的太子之位,您觉得您的父皇会发现不了吗?”
宋尧旭眸底闪过几分挣扎:“但是小拾他不会这么做的……”
“那您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祁子臻继续逼问,“您不是他,您如何知道他心底存在着什么心思?”
“就譬如您不是我,您又如何知晓我此前与宋季启的交往是否出自真心?”
宋尧旭无法反驳。
之前误解祁子臻的事情也是他最近一直梗在心口的刺。
祁子臻见他沉默,知道他是想不出可以反驳的话,但还是没能完全跳脱出一直以来的思维。
他知道宋尧旭被观王照顾了二十二年,被灌输了二十二年的温和教养,想要说变就变确实很难。
但如今能留给他改变的时间可并不多。
祁子臻轻轻摩挲着酒杯,神色淡然:“那么我再问问殿下,那日晚上您究竟为何会喝那么多酒?我记得您似乎曾在国师塔中说过您对饮酒之事自有把握,这便是您的把握?”
被问及此事,宋尧旭的手微微缩了下,沉默半会儿后才说:“那晚确实是皇叔说见我心绪不好,给我带了几壶酒……”
他的声音变得弱了些,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动摇。
“太刚则折,太柔则废。”祁子臻放下手中的茶杯,“殿下,草民斗胆断言,倘若您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唯命是从、任人宰割的废物太子,乃至傀儡皇帝。难道您真的想这样么?”
他的眸底冷然似霜,直直地看着宋尧旭,像是一块尖锐的冰锥,叫人难以忽视。
他没有再给宋尧旭更多的反应时间,干脆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他:“草民湿发已干,便不在此碍殿下的眼,先行告退。”
说完祁子臻转身就走,一袭绿衣顺着清风飘扬,融在周遭盎然春意之中,却无端透出几分无情果断。
他知道他方才的话往重了说甚至可以认为是大不敬,但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宋尧旭听得进去,才能让他有所反思。
祁子臻走在回房间的道路上,一刻不停,正如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他半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指尖,几乎能感觉到之前停留在宋尧旭身上时柔软的温度。
印着浅淡疤痕的指尖微微蜷缩,却更坚定了他眸底的情绪——
他祁子臻喜欢的人,决不能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走出心结后的第一件事:调.教太子殿下
宋尧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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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有小可爱担心过殿下的性格问题,这里悄悄剧透一句,殿下的性格会在下一个副本里转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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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唧唧咋咋】、【寒月】、【沐卿】、【清阳晚照】和【是月流光】五位小可爱的营养液呀mua~
第34章【二合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弘初帝寿宴临近,皇宫内基本上都忙碌起来,就连平时闲散得没事干的太子都开始着手帮忙准备寿宴当日相关事宜。
与此同时,在这几日里祁子臻陆续听说东宫内有两名下人被突然遣送出宫,遣送时崔良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理由,导致东宫原本因为太子温和而松懈的下人多少都打起更多的干劲,生怕自己也不小心丢了饭碗。
祁子臻核对过被遣送的人,确认都是观王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明白宋尧旭是因为之前他那番话有所动摇,只是尚且是不能下狠心。
他也不急,他知道宋尧旭欠缺的是一个更加深刻地教育。
他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能看出几分行书的风骨,但也带点小孩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