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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启看着醉得横七竖八的好友,又看了眼甚至没脸红多少的祁子臻,一时间有些诧异,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子臻……你酒量真好。”

祁子臻似是很随意地说:“一般。”

接着他估摸了下时间,又问:“可以回去了么?”

“啊当然。”宋季启像是才反应过来,起身整理衣摆,“我送你回宫去吧。”

祁子臻点点头,泰然起身,神色举止与来时别无二致,换作他人恐怕根本就不会信他喝了几坛子酒。

接下来宋季启又带着祁子臻绕了小半圈回到皇宫,并且只将他送到距离东宫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后便以忽然想起有事为由先一步离开。

祁子臻没说什么,同他道别后独自走回东宫。

如今差不多该到午膳的时间,祁子臻回到东宫后便直接往房间去,却看见了房间外提着食盒的崔良。

“祁公子!”崔良远远看见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面露难色,“那个,祁公子……殿下他、他在你房中等你一早晨了。”

第26章

最后,祁子臻在崔良充满祝福的目光中推开房门。

房间内冷冷清清,只有坐在桌子前握着茶杯的宋尧旭和他脚边趴卧着的灵宁。

宋尧旭看见祁子臻,没有开口,平日里总是盛满柔和笑意的双眸十分平静,不沾染丝毫情绪。

祁子臻未曾见过这幅模样的宋尧旭,随手合上房门,同往日一般规矩道:“太子殿下。”

宋尧旭应了个鼻音,语气平缓地问:“去哪儿了?”

“出宫。”祁子臻没有隐瞒,半垂着眼睫,将自己隐没在门后阴影中。

他说完之后宋尧旭没有继续接话,两人在房间中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祁子臻听见一个几乎转瞬间便消失的叹息声,紧接着又听见宋尧旭继续平静地问:“那你知道,冒充我的名义擅自出宫,往重了说是可以处死的吗?”

祁子臻当然知道,但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他没有回答,站在原地抿唇不语。

又是一片寂静,房间中的氛围近乎凝滞。

祁子臻看得出来,这位素来友善温和的太子殿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此时最合理的做法应是乖顺谢罪,像平时一样按礼节做事。

可也许是真的饮酒过多,他的脾气也跟着倔了起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仿佛在无言抵抗什么。

半晌后,宋尧旭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看着祁子臻:“祁子臻,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要你的命吗?你真的非要往死路里走吗?”

祁子臻蓦地抬起头,正撞进宋尧旭几乎可以说是痛心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宋尧旭知道了他心底真正的想法,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宋尧旭说的只是冒用太子名义擅自出宫这一件事。

他定定地看了宋尧旭半晌,忽地嗤笑一声,撇开视线:“怎么会,我可是早就连决定自己生死的能力都没有了,不是么?”

“你——”听到他近乎自暴自弃的话语,惯来平和的宋尧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顿住一会儿,重新缓和语气,尽可能恢复柔和的语调:“子臻,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为何想往死路走?”

酒劲上头的祁子臻并不似平时一般乖顺规矩,反问道:“那么请问太子殿下,您凭什么要管我的死活?”

“就凭你现在暂居于我的东宫之中。”宋尧旭回答得很坚定。

“草民记得,这并非草民完全自愿。”祁子臻看着宋尧旭,眸底阴冷,与此前的淡漠亦或是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就宛若从扎根冰原的墨竹,变为了漫天飞沙之下尖锐刺人的碎石,将自己掩盖在黄沙之中,刺痛每一个企图进入的行人。

宋尧旭一时无言相对。

当初他确实没有询问过祁子臻是否愿意来到东宫,只是自以为对他好,才硬是将人留下来。

他突然觉得心底闷得难受。

见宋尧旭无话可说,祁子臻没继续在此僵持,准备回到内室去稍作休息。

即便酒量不差,喝酒喝得多了也十分难受,更别说他还在那样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又待了小半个早晨。

然而就在他与宋尧旭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臂忽然被抓住。

“等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宋尧旭微微皱眉,注意力一下子转移。

方才站得太远,如今一凑近,浓烈的酒气与陌生刺鼻的香气倏地占据了他周围所有气味,十分呛鼻。

他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子臻,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那位世子去了什么地方?”

祁子臻止步侧眸,眸间宛若结着一层漠然冷霜:“太子殿下觉得,还有何处能染上这般气味?”

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行为毫不在意的冷淡模样。

“祁子臻!”宋尧旭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少见地多出几分愠怒,“你年纪尚小,怎么能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祁子臻依旧维持着侧头看他的动作,眸底带有几分嘲弄:“这似乎也不在殿下管束范围内罢?”

“你——”

宋尧旭再一次无言相对,深吸一口气后松开他,半是气恼半是痛心地说:“总之,今日你擅自出宫之事便罚你禁足十日,这十日内那位世子若是来找你,我会替你全部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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