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车,把体力药剂洒在肉排上,举在云马嘴边喂它进食。
云马喷了喷气,偏开了头。
程越也跳车走过来,接过时沐手中的肉,喂给一见他就乖下来的大功臣。
时沐敲了个根果,脆生生地咬了口:“它是个小姑娘?”
程越抬眸,轻笑一声:“是个好小伙儿。”
好小伙儿连吃了几大块肉排,一路疾驰,踏着夜色褪去的边缘赶回了纳瑙镇。
天色蒙蒙亮,纳瑙镇的众人都还在睡梦之中,时沐跟守卫打了声招呼,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往镇西侧的大本营赶去。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跟另一侧的寂静完全不同的场景便逐渐展现在时沐眼前。
许许多多的人仍然在忙碌之中。
时沐跟系统讨要的那批晾肉架上几乎已经挂满了肉条,旁边摆了一排新投入使用的新架子,显然是新进到异界内的匠人们的手笔。
剥好的兽皮再次铺满了一片角落。
角落旁堆叠起一批木制的集装箱,在外侧涂了不同的图标以分辨内容物。
砍好的木柴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一些精壮的战士们正在用锯条切割木料,兴许是要给匠人做工具用。
匠人们带着一批战士正在热火朝天地改造和打造新工具。
还有战士正在捣药草,旁边上了年纪的药学家紧盯着,神色疲惫却目光有神,小声指导着。
时沐心中一热,待马车停稳后,第一时间从车上跳下来,奔到一个眼熟的玄鹰小队成员身边。
“你们这是一夜没睡吗?”
队员见是时沐和自家队长回来了,挺高兴地笑了笑,然后回道:“差不多吧,大家都没怎么睡,赶都赶不走!除了狩猎队的被我们硬逼着去多睡了会儿,大部分应该就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学者们也不睡,让我们强按着进了屋,睡不了多久就又偷偷摸出来了。”
他冲着走过来的程越抬了抬眉:“程队,我可是一直都没睡!”
程越伸手按了下他的帽子,低低地训了声:“你还挺骄傲?”
队员嘿嘿一笑,把帽子扭正:“没办法,大家都这样,能抗住的都扛着呢。知道时间紧迫,都想多干点事,为国家多做点贡献。”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沐心中又感动又酸涩,却也知道留在这里煽情一点用都没有,要尽快行动着把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才好。
她冲程越偏了下头:“我去找国医。”
黛娜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国医是什么,已经心如死灰。
普通的牧师可以沟通神力为人疗伤,但是却仅限于外伤,没有办法治病。
也就是可以愈合伤口,却无法治愈因受伤随之而来的并发症。
高级的牧师即祭司是可以治病的,但是他们不可能存在于这种偏僻的小城,就连霍港城也仅有一位祭司,还常年封闭起来一心一意供奉神明,很难请到。
如今柯姆叔叔的体温已经烫到吓人,多半是没救了。
她低垂着头,轻轻抚摸着柯姆叔叔的头发,手指不断地颤抖。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紧紧地抱住了她。
时沐使眼色让童沧从黛娜手中接过伤患,然后揽着黛娜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给带来的几位国医腾出位置。
“别害怕别害怕,这几位都是我们族内顶尖的医者,一定能救回你叔叔的!”
黛娜泪眼婆娑地望了眼时沐,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被放置在地上的柯姆。
几位国医利落地解开柯姆的法师袍,把庄天磊做的简单包扎拆开,轻轻擦掉覆在伤口处的草药,然后用浸泡了某种液体的细软布料把伤口附近擦净。
柯姆虽然近乎昏迷,但还是痛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时沐一把按住紧张的黛娜,轻声解释:“这是我们特有的医疗手段,用一定浓度的酒精消毒,会有一些刺痛,不是在害他。”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在时沐等人前往霍港城的这段时间,大家在大本营真的是各显神通,把基本的东西都想方设法配备了出来。
庄天磊所做的急救是有一定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并没有血流不止,但是伤口周遭微微泛红,还发着热,绽开的伤处还有些泛白的腐肉,显然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发炎感染了。
一名国医三指搭在柯姆的手腕处凝神感知。
几人很快便诊断完毕,因为时沐简单描述了下伤患的情况,他们所带的用具和药物都很有针对性,不需要再去取其他的东西。
只见一名国医从临时的工具箱中摸出一把木柄小刀,刀片磨得又薄又锋利,他用沾了自制消毒酒精的布料反复擦拭了刀片,然后精准利落地割掉了伤口处已经严重发炎腐化的白肉。
接下来的动作时沐作为外行也看不懂,但是她能编,把国医们做的每一个治疗行为都以一些黛娜能理解又无法完全理解的话讲给她听,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除了伤口处的二次处理外,国医们还选择了物理降温疗法,几经周折,柯姆的脸色终于平和了下来,呼吸也绵长了许多。
他的体温降下来了,挺过去了。
黛娜十指交叉举在胸前,感动地向各位国医行礼:“神明保……不,感谢各位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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