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做什么,想什么,真是太好猜了,以至于根本不用节外生枝,他也自己会走上别人算计好的那条路。
后心忽然一冷。
白西棠拉起衣襟,看也不看,道:“若我死在这里,你们的计划可就全毁了。”
黑暗中,似乎隐约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影子冷笑道:“你已生了异心。”
“异心?”白西棠挑眉,饶有兴致地回身道:“我替你们守在这里,倒是我不是了?若这座城提前覆灭,你猜猜,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你要做的事?”
影子不回答了,一抹暗色无声无息绕上青年脆弱的脖颈。
白西棠收起了笑意:“你想引来那个小姑娘,就尽管动手。”
“她也要死。”那声音更冷了,宛如毒蛇吐信:“她想杀我,你也想杀我?那就各凭本事,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脖颈间的黑气散去,白西棠不需用灵力试探,知晓他已离开。
过了许久,冷意才缓缓消散,白西棠推开纸窗,夜色黑沉,明日大约有雨。
他回身伏案,提笔写了一封信,系上灵鸽的腿,手指抚了抚鸽羽,温声道:“去吧,不要迷路。”
……
林长辞等人进城后,平城总算迎来了微茫的生机。
李督邮虽然不是个能人,但胜在听话,林长辞让他往左,他绝不会往右,特别会打着修士的名号狐假虎威,恐吓某些不安分的城民或流民。几番运作下来,城中暂时恢复了秩序。
入夜,待新的药汤熬好送来后,林长辞结束了义诊。白日看过近百位病人,灵气损耗空前地多,一天下来难免头昏脑涨,起身时,他身形微有摇晃。
婉菁马上扶住他:“师祖!”
林长辞站稳,摆了摆手,道:“无事,你师叔呢?卧云山那边来信了么?”
婉菁不放心地扶着他,慢慢出了长棚:“师叔上午接到师父来书,暂回联盟交接事务,说是明日就回,让师祖保重身体。卧云山的信昨日便来了,丹桂师叔至多还有一天路程,师祖勿忧。”
“甚好。”林长辞缓了口气,道:“这两日,联盟若来了其他修士支援,你只管将他们带去郡府,告诉李督邮便是,旁的不必多管。”
“是。”
经过这几日历练,婉菁也愈发干练起来,扶着林长辞一路回到郡府厢房,道:“师祖,我先回房了,若有什么事唤我便是。”
林长辞颔首,往廊下走了两步,想到什么,脚步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