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把温淮带回矮榻,垂下四周纱帐。
像第一次引气入体般,林长辞坐在温淮身后,以极为温和的灵力缓缓替他梳理逆行的真气。温淮几次想转头没能得逞,看不见林长辞的焦躁让他轻咬了一下牙齿,十指抓挠在金丝木边栏上,掰下几块木刺。
他喃喃道:“师尊……师父,不……我,我的剑坏了……师尊。”
“为师知晓,凝神。”林长辞低声哄劝,见他不为所动,只好把手递过去让他握住:“闭上眼,随我的灵力运行周天,莫让杂念占据了心神。”
温淮抿着唇,摩挲着林长辞的指节,初具凌厉的少年脸上似乎有几分委屈:“我的剑坏了。”
他对这点耿耿于怀,安静了一阵后,林长辞感觉手背一凉。
一滴眼泪砸下来,身前的人低头,把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蹭了蹭。
不同的力道,却让林长辞想起卧云山的噩梦里,他被穿着喜服的温淮埋在颈窝沉默的模样,同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他下一刻就碎了。
林长辞指尖一阵湿润,于是把温淮转了过来,见少年眼泪果然又流了满脸。
平日装得再凶,始终改不了爱哭的性子。
他心中暗叹,取出丝帕,仔细地替人拭去:“怎么又哭了?为师不是好端端地在这么。”
温淮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被同宗弟子欺负时?献坏掉的灵果时?还是写绝笔信时?
林长辞语气和缓,伸手把他揽进怀中,凤眸中多了些笑意:“剑坏了,再打一把便是。”
这般精心的对待倒叫面前人得寸进尺,方才还泪流满面的温淮顺势靠近,双眸通红地盯着他,下一刻,闭着眼往上一撞。
林长辞险些被他的牙齿撞破嘴唇,仰起头后退,温淮却不要他退,揽住腰往怀中贴紧,抵着唇一路舔舐,微凉而柔软,濡湿的触觉一路蔓延到鼻尖。
纱帐虽不是透明如蝉翼,也能隐约瞧见人影,林长辞没料到他行事如此随心,被咬了舌尖才想起推他。
温淮任他隔开半寸的距离,眼眶依旧红红的,竟倏忽笑了起来。
“果真如此……师尊,原来真是这样。”他双眸亮晶晶的,半跪在矮榻上,又靠了过来:“师尊早已允了我的心意,对么?”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眼神明亮,唇角翘起,露出一小截尖尖的犬齿。
许是少年模样的温淮太有背德感,林长辞这几日没同他太亲近,更未提及这一茬,乍被抓住真相,叫他面色有几分不自在。
温淮伸出手,把他紧紧圈入怀中,好似圆了某个年少时的梦境。
顿了一瞬,林长辞终是回抱住他,手顺着脊背轻轻往下抚,直到温淮紊乱的真气逐渐平复,才拍拍手臂,示意他松手。
温淮紧搂不放,抬手设了个结界,忽道:“师尊,弟子想告知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