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天真而残忍,像是孩童戏言,白西棠却浑似被人夺舍,真的践行了。
林长辞第一反应便是探查他的神魂有无缺损,又探查经脉,白西棠任他一一照做,笑意不减。不消说,哪里都没问题。
疑惑到底压过了怒意,林长辞想了许多日,最后归结为白西棠早有此想法。
否则怎会密不透风?
白西棠一旦决心要做点什么,就会做得周密无缺。整整两月有余,他不曾收到外界一封书信,因担心温淮和林容澄,曾试图闯关。但白家内山毕竟是禁地,各种阵法交错设立,限制极大,莫说他一个外人,就算是本家人想再次动武,也会被死死压制住灵力运转。
一来二去,林长辞没顺利脱身,其他人也没讨到好。
林长辞黑着脸心想,白西棠胡闹,白家其他人也跟着胡闹?先前那些白家长辈一个赛一个殷勤,如今全都没了影。
主家无人,客人自然也不必再讲理。
这些日子他不见白西棠,不仅是因为气恼,更多的是为了让白西棠发热的头脑冷静一下。林长辞经过温淮一事,也多了些不同的心眼,他仔细回想那日竹筏上的对话,再联系师弟以往不同寻常的反应,这才发现许多苗头早有端倪。
白西棠总是与他回忆同窗岁月,面对温淮含着软绵绵的刺,言辞间欲与他一同归隐……桩桩件件,无不透露着这个师弟深藏的心思。
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
十三日前,林长辞耐着性子,与白西棠在亭中对谈半晌。
“西棠,你是个精明人,应当知道困得住一时,困不住一世……你清楚你在做什么?”
白西棠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温和如昔:“不是很清楚了么?师兄,你且留待内山,无需操心外界,安心休养身体便是。若一切顺利,我们还可以结契,修炼到飞升。”
他眸中也似含了春水,温软绵长:“你我灵力契合,性子也契合,要是常在莲池秘境中修炼,静待飞升,不好么?”
什么样的修炼需要灵力和性子契合?答案只有双修。
林长辞觉得好生荒唐,含怒呵斥道:“你当真是疯了。”
面前的人随意道:“或许吧。”
闻言,林长辞深吸一口气,脑中的弦几欲崩断:“白西棠,且不说我是你师兄,早将你当做亲人,我如今已有道侣,你竟有脸皮说出这样的话?”
他眸中冷意十足,一字一顿道:“你若还不清醒,我情愿不再见你。”
茶盏被重重放下,白西棠笑容一顿,起身绕过了石桌。
他身量细瘦,又纤秾合度,宛如一株抽节的细竹,清越的外形曾叫不少修士暗地里羡慕。
但这个修真界公认的温柔道侣候选人此刻面含几分危险,笑意并不达眼底。他单手撑在梨花木椅的把手上,把林长辞面前出路挡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