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在生你的气?”林长辞问。
白西棠左顾右盼:“师兄宽宏大量,自然不是生我的气。”
他这样就是笃定林长辞生气的确跟他有关的意思了,林长辞深吸一口气,到:“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若他当初多些防备,林容澄便不会遭此毒手,也不会纠缠这么久,更不会叫白西棠今日遭受反噬昏倒。
一种无力感弥散在心头,即便知晓症结,也无根除法子,反倒让旁人受了牵连。
“师兄。”白西棠知道他在想什么,坐起身子,握住他的手道:“容澄不仅是你的爱徒,更是我的师侄,师兄又焉知我不担忧?况且易地而处,师兄也会这般帮助寻仙的,不是么?”
他语气柔和,劝慰道:“再者,容澄师侄邪术已解,我不过经受一些反噬,过些日子就能养好。一切正是好的开始,何必消沉?”
林长辞素知他极会说话,想到族医说的“静养”,便收敛了几分神色。
见师兄听进去了,白西棠垂眸,唇角微翘,待抬眼时又恢复了平常表情,问:“师兄一直守到现在?”
林长辞摇摇头:“不算守,只是在旁调息罢了。”
“可你身体才刚调养回来,怎能再受累?我这里有人照顾,无妨的。”白西棠摇了摇床角银铃,招来一名小童:“带师兄去厢房歇息,一切当以贵客规格对待,不可怠慢。”
“喏。”
小童恭谨应下,对林长辞道:“贵客请随奴来。”
夜风转凉,拂面亦是微寒。
内山楼宇皆绕灵湖而建,无论从何处看出去,皆能看见满湖清光。路边草木葳蕤,偶尔有一两道毛茸茸的团子穿过草丛。
小童见林长辞视线追逐团子而去,解释道:“那些白兔是内山灵物,常在湖边出没。”
“内山缘何饲养如此多白兔?”林长辞问。
“这……”小童道:“听闻是从前某位族长喜欢白兔,养了几只,后来未加约束,便越来越多了。”
林长辞淡淡扫了一眼,道:“原是如此。”
内山对于本族人进出要求严苛,却对这些未开灵智的小东西四处散养,不加约束,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
林长辞余光看了一眼草丛。
躲在草丛后的白团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嗖地一下蹿没影了。
他可没忘,在摇金渡时,温淮曾给他看过一只兔子——一只咀嚼人肉,只剩空壳的兔子。
摇金渡的居民多是白家家生子,那只兔子和白家多半脱不了干系。
林长辞有心从草丛中抓一只仔细检查,但小童在前带路,暂时不好动手,只得暂时按捺住心思,盘算着另外寻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