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祠堂,不好多停留,林长辞示意的目光看向白西棠,青年会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师兄,来这边。”
二人绕过回廊来到后殿,天井投入即将褪尽的暮光,左右两排厢房无人居住,也无照亮,在昏昏的氛围里显得森然。
林长辞定了定神,料想林容澄应当是在后殿里,脚步不觉快了几分。
后殿以一串密不透风的珠帘为隔断,殿外守着一位灰衣老叟,白西棠的突然到访显然令他很是不安,局促站起来行礼道:“少主人。”
“四叔家的人?”白西棠随意看他一眼,道:“替堂兄把守风声?”
“岂敢!”老叟慌忙低头:“少主人明鉴,老朽只是……只是碰巧值守此处,与其并无半分关系。”
“看来你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白西棠微微挑眉:“既如此,去前殿陪他罢。”
面对可以算作他长辈的人物,他并不疾言厉色,也无需呼喝拥趸,只立于人前,已然威仪俱足。
老叟诺诺半天,终是不情不愿地磨蹭着让开进后殿的通路。
“师兄,请。”
家族年轻的少主人抬手,亲自替林长辞掀开帘子。
细长手指触碰到珠帘的刹那,淡淡金光闪过,他手腕周围微微扭曲一瞬,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
柔和的夜明珠逐次点亮,白幔低垂,被阻滞的寒意骤然奔向二人面门。
这间屋子比山外秋意还要冷冽,四角伫立着云纹石的柱子,中间放了尊石棺似的东西,棺椁也用云纹石打造,触碰起来宛如寒冰。
林长辞手按在棺盖上,心里预料到什么,手掌不自觉颤抖,推了一下竟没完全推开。
白西棠连忙代劳,棺盖开启的瞬间,他下意识去打量林长辞的神情。
许久不见的林容澄沉睡在石棺里,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长发披散在肩膀和身侧,衣服素净宛如丧服。
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灵力流动,也没有滞涩,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林长辞呼吸停了,心口仿佛被针芒贯穿般刺痛,脸上血色尽失。
“容澄?”
他颤着嗓音,生怕惊醒似的。
梦中的人没有回应,林长辞闭了闭眼,俯身牵起少年冰凉的手。
他是在山中陪了他十年的孩子,虽痴痴的,平日里也仔细教养,生怕磕着碰着,连提剑也怕累手,特地锻了柄过家家似的轻剑……如今竟折腾成这副模样。
那点灵气送进去便消失了,宛如没入水中,激不起一点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