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煊气得胸膛起伏。
另一边厢大臣们却甚是安慰,他们当然知道这种时候若是安抚不好灾民和老百姓后果会有多严重,他们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明禾县主是谁,但不得不说,这大长公主实在是很有手段,弄一个明禾县主,让她一人涉险,但却可以安抚数万灾民,让他们甘愿留在城外,不出乱子,实在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而其中南阳侯顾成辉则差点激动的老眼冒泪花。
他以为,这嘉宁长公主的弟子,明禾县主,除了他的女儿,淑仁乡君顾柔之外,还能有谁?
这行事风格,也分明就是他的女儿!
要知道,这可是名垂青史之荣,即使她为之死了,也是值得了!
而其他和南阳侯府比较亲近,知道顾柔跟着大长公主去了江南的大人们也纷纷向南阳侯投去了又羡又感慨的眼神,南阳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只是,这位升爵为明禾县主的淑仁乡君,她什么时候精通药理,还能给人看病了?
不过这都是小节。
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抚灾民的手法。
不过众臣心中有什么感慨都只是感慨,大家的重点还是在陵江府的瘟疫上。
后面就是众臣各抒己见该如何应对瘟疫,还有该拨多少粮食还有药材去江南的问题上。
奈何国库空虚,前三四年都在打仗,别说是粮食和药材,就连银子也扒拉不了多少出来,早被西北大战给耗空了。
就这样吵吵嚷嚷了一个时辰,赵允煊心里还担心着阮觅,本就煎熬得厉害,再被他们吵得脑壳疼,听着他们“嗡嗡嗡”,说着各种没钱推诿,如何让瘟疫不要蔓延出城的废话,真是有一种抽了剑劈了桌子的冲动。
就这样忍了一个时辰,他再忍不下去了,道:“吴尚书,厉尚书,你们各准备好预算方案,再和杨首辅还有几位内阁大佬议一议,理一个章程出来,今日未时我们再议过。”
“但记住,这两日必须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和药材送去江南,不要说着没钱,你们还在吃着大鱼大肉,家中仆从无数,江南的百姓却要露宿野外,忍受病痛,别说粥,连口水都喝不上。”
说完就黑着脸命众人退了朝。
出了大殿,转头就吩咐墨七,道:“你飞鸽传书江宁都指挥史还有常山大营指挥史,让他们准备,江南怕是要有大乱,有备无患。”
吩咐完他正准备出宫再招墨五详细问陵江府的情况,贞和帝身边的一个太监管事路公公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路公公看到他面色不好,低着脑袋上前小心翼翼禀道:“太子殿下,陛下召见殿下,说是有要事要和殿下商议。”
赵允煊皱了皱眉。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虽然这个时候他一点也不想见皇帝,但还是忍耐着去了乾元宫。
*****
乾元宫。
赵允煊入到贞和帝的寝殿时温淑妃正在给贞和帝喂着粥。
听到赵允煊进来的动静,温淑妃便起身退了出去。
自从温雅惠的事件之后,温家和温淑妃都丢了大脸,温家更是失了仕林之首的位置,可以说对赵允煊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是以温淑妃对着赵允煊倒也不装模作样了。
“不知道父皇有何事宣召儿臣?”
温淑妃走出去后,赵允煊便直截了当问道。
贞和帝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
这个孽子,以前还做做样子,现在大权在握,简直是一点都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照此下去,怕是自己迟早都要被扔到养和宫做个活死人了。
建元帝之风,建元帝之风......
贞和帝突然想起来,建元帝是怎么对待他父王老燕王,还有他的庶母和异母兄弟的。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他也没有再装温和慈爱,反正他们父子之间,父慈子孝早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直接道:“朕已经听说了陵江府瘟疫爆发一事。就此事你有何打算?”
赵允煊皱了皱眉。
他道:“父皇怕是误听了,现在瘟疫尚算不得爆发,只是在陵江府发现了一些灾民感染时疫,此事姑母已在陵江处理,派人隔离了这些灾民,儿臣也还会再派人前去支援,父皇无需担心。”
“处理,如何处理?”
贞和帝突然厉声道,“派人前去支援?送钱送粮送药材吗?妇人之仁,简直是妇人之仁!”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瘟疫?陵江府内外灾民遍地,这些灾民到处流动,若是处置不得当,很快怕是整个江南的人都要被染上瘟疫!你知道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朝廷内忧外患,西北之战,早就耗干国库,根本就已经抽不出更多的粮食和药材出来做你所说的支援。这个时候如果整个江南都染上瘟疫......届时不说我们整个大周都可能受瘟疫的威胁,就是这整个江南,我们哪里来的粮食和药材去赈灾?若处置不当,整个江南都会暴乱,我们大周就会陷入动荡!”
“还有,这个时候如果云南和北疆再生乱,你要怎么应付?你这个孽子,是想因着你的妇人之仁,要将整个老祖宗的江山都陪葬吗?”
贞和帝骂得义正辞严,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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