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尖利道:“阮娘娘,你家小皇孙下毒毒杀二皇孙,现如今二皇孙昏迷不醒,还请阮娘娘即刻随老奴去宫中协助调查。”
毒杀二皇孙?
阮觅心中一紧。
她扫了那嬷嬷一眼。
但面上虽肃穆了些,却没有那嬷嬷所预料的大惊失色, 焦急惶恐,仍是沉静镇定,看得那嬷嬷心头一凛,就连先头过来时的盛怒和傲慢都敛了不少。
阮觅道:“走吧。”
身后跟着冬青和雪影。
那嬷嬷觉得这架势不对。
她怎么还能带侍女?
不是该被押着去吗?
可是这罪名虽已是事实,但到底还没定案,她咬了咬牙,也就由着阮觅去了。
*****
阮觅去到宫中时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皇帝,岑太后,岑贵妃,大皇子,温淑妃等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
甚至连太傅谢渊,大理寺卿宁一睿都在。
赵正希躺在榻上,旁边坐着大皇子妃和岑贵妃,地上跪着太医。
玄凌也跪在地上。
面上红肿,额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伤痕,上面有半干不干的血迹。
身后跪着的是蔡嬷嬷和他的侍卫十六。言言
阮觅一看到玄凌受伤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玄凌顽皮,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但却也没有哪一次让阮觅像此刻那般,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划过,剧痛还有愤怒。
她跪在了地上,道:“臣妇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在阮觅甫一进屋之时,殿中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到了她身上。
她行礼完毕,岑太后就厉声道:“阮氏,玄凌给正希的点心里下剧毒,此事是否受你指使?否则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敢行此恶事!”
阮觅抬头,道:“还请太后娘娘慎言,玄凌虽然调皮,但却从不是妄行之人,他入宫读书才短短四日,如何就敢,就能给身边仆从无数的二皇孙殿下点心里下毒?太后娘娘又是如何就断定了是玄凌下毒?”
“太后娘娘,二皇孙殿下出事,臣妇知道您心中痛苦担心,但二皇孙是太后娘娘的曾孙,玄凌可也是太后娘娘的曾孙,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因为二皇孙殿下出事,就迁怒玄凌,想要他替二皇孙殿下陪葬,如此,岂不是反而放过了真凶?”
“放肆!”
岑太后大怒,她喝完就是一阵急喘,她身后的嬷嬷忙唤着“娘娘”一边帮她顺了顺气。
岑贵妃和大皇子妃等人瞪着阮觅,那眼神明摆着,若不是上面还有一个沉着脸的贞和帝,她们怕早是已经上前或者让人上前撕了阮觅。
岑太后缓过来这才转头就对大理寺卿宁一睿道,“宁大人,你,你来说,把玄凌如何给正希下毒说给这贱妇听,也请大人察察,此事和这贱妇是否有关。”
宁一睿向岑太后行了一礼,应了声“是”就转身看向阮觅。
他道:“娘娘,三皇孙殿下已经承认给二皇孙殿下的糕点中落毒,但他说他落的不是剧毒,只是会令人陷入晕厥的迷药。但太医诊治,二皇孙殿下中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剧毒。”
“我们查问了三皇孙殿下的嬷嬷和侍从,得知三皇孙殿下不久前曾从一异兽所购买了一条毒青蛇,此蛇剧毒,需要用异兽所特制的药丸每日里调水喂养,才能慢慢去其毒性,以作宠物把玩。但此药丸之所以能去毒青蛇之毒,是靠以毒攻毒,是以药丸本身就是剧毒之物,服用少量可致人昏厥,多则可令人中毒而亡。”
“想来三皇孙殿下认为自己给二皇孙殿下所下的药丸分量只够让二皇孙殿下晕厥,让他受一些罪,但他年纪小,却未想过二皇孙年纪尚幼,哪怕只是一点分量都可能致死。”
“阮娘娘,此事并无任何疑点,就是那异兽所的老板和伙计微臣也已经派人捉拿归案,他们已经作供,承认曾卖过毒青蛇和那去毒药丸给三皇孙殿下。”
“还有,太医已经在三皇孙殿下桌上的糕点中验到毒性,正是那药丸之毒。听说三皇孙殿下喜爱糕点,但今日桌上的糕点,却是一块也未动用过。”
阮觅听得面色发白,哪怕是她对玄凌有信心,对蔡嬷嬷有信心,可此时也仍是听得一阵寒意升起。
蔡嬷嬷是她和离之后特意从闽南请过来的,精通药理毒理。
而玄凌是蔡嬷嬷带大的,从记事起就学着这些。
她当然不信玄凌会给三皇孙下这么愚蠢的毒。
可这一环扣一环。
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只等着儿子往里面钻了。
而偏偏儿子竟然认了说他的确给二皇孙下了药......
玄凌认了......
阮觅的心头一跳,她抬眼就往床榻上的二皇孙看去,可是距离有些远,又有很多人围着那床榻,她并看不到什么。
只听到了大皇子妃和岑贵妃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她再转头看向玄凌,玄凌顶着张红肿的脸抿着唇就冲她摇了摇头。
上面岑太后的声音又响起,对贞和帝沙哑着声音道:“陛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孙只因正希对他说了几句恶言,就怀恨在心,在其糕点中落毒,致其,致其......”
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一阵哽咽。
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小小年轻,心思竟如此歹毒,而且他这般年纪,如何就能豢养毒青蛇这种毒物?阮氏是他的生母,孩子一直都是她教养,这样的品性,这样的行径,阮氏如何能脱其罪?”
“陛下,还请陛下给正希一个公道。他才这么小,这么小......也都是哀家的错,想着三皇孙年纪小,缺乏教养,就让他到宫中让太傅教导,哪知竟是引狼入室,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养得如此气量狭小,歹毒狠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