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心里突然更难受了,她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抹了抹眼角,擦拭着泪水。
见她这副样子,躲在一侧的人再也忍不了了,只得轻叹了一口气,便径直向她走了过来,之后又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沈昱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地这般娇气啊?”
听到这话,苏迎雪也不去回答,只窝在他怀里,再次擦起了泛红的眼眶。
沈昱笑了笑,紧接着便松开了苏迎雪,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荑,轻声说道:“小娇气包,别擦了,你看都红了,再擦就破皮了,等这一破皮,娇气包又得哭了。”
这话倒惹了苏迎雪的不满,只见她一把拍掉了沈昱的手,反驳道:“你可别瞎说了,我哪有那样娇气过?”
沈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你不娇气,但也别擦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不过才十七岁的少年郎,声音还有些清扬,又带了些柔和,用他那一双犹如星汉灿烂的眼眸深情地望着一人,对上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怕是谁都会抵挡不住吧?
苏迎雪脸红了,她连忙背对着沈昱,小步走进了屋内,见状,沈昱脸上的笑意更胜,他跟在苏迎雪身后,还关上了房门。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苏迎雪转身,一把抱住了沈昱的腰身,很是不安地问道:
“沈昱,要是我们两人空有喜欢却根本不合适,你会不会因此而放弃我啊?会不会也去另娶别人?会不会吗?”
沈昱的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我当然不会,但雪儿为何要用「也」呢?”
苏迎雪老老实实地把宸阳和林宴温的事情一说,倒让沈昱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万万没想到小姑娘会因为这件事而心生不安。
于是,他轻拍了拍苏迎雪的肩膀,缓缓答道:“自然是不会的,在我看来,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可以不当皇帝,也能不当亲王,却是不能没有你的。
况且在我看来,宸阳公主与表哥之间的感情压根不能说是喜欢,因为他们把感情舍弃得太容易了,顶多算是个好感。
我对你不一样,我喜欢你,很喜欢。”
沈昱的话倒让苏迎雪心中很是甜蜜,她紧紧抱住沈昱,又把脸埋在沈昱怀里,嘴角微微扬起,脸上也满是笑意。
两人抱了一会儿,沈昱突然说道:“父皇和母后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这话倒让苏迎雪有些震惊,她仰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缓缓松开了抱住沈昱腰身的手,语气有些轻颤,不认命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居然告诉你爹娘了!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我还没做好准备。”
“臭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的夫人这么漂亮,还需准备什么?”
眼看她还有些生气,沈昱只得摆正了态度,继续说道:“雪儿,你且放心,他们有愧于我,所以万事只要我开心便行,而我只要有你就开心了。”
其实沈昱压根就没想隐瞒两人的事情,这才叫他父皇派来的几个「狗腿子」给发现了。
因此也叫他的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两位长辈接连命人送了好几封亲笔信,沈昱最近就是在忙着这些事,这才没空来见苏迎雪。
许是心里愧疚,沈清珏和东方晓央并没有指责什么,只叫沈昱日后把那姑娘带来看看,只要是个人品好的,他们也不会反对。
第111章
李恣出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林宴温一直忙着定亲、成亲的事情,苏迎雪与沈昱则是悄悄过着自己的甜蜜日子,宸阳也开始放下自己的心结,试着去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会(相亲宴),至于李源也是好事将近,只等到弱冠之年迎娶青梅竹马赵皎。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消失了数十年的李恣也不例外。
冬去春来,积雪渐渐地消融,不尾深山处,树木高耸,显着深青色的郁葱,而在这片茂林之间,一男子身着白色布衫,手舞刀剑,练起剑法来。
他那剑犹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迅敏矫捷。
男子如雏燕一般轻盈,时不时点剑而起,挥剑劈向远处,霎那间,只见一道银光闪现,致使落叶纷崩,气势磅礴。
做完这一切后,男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意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水,提起一侧的猎物尸体,这才向山下走去。
而这男子,正是被贬为平民的李恣。
在牧朝的与他国的交壤处有一座山,名叫不尾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宝山,山里的好东西很多,也因此养活了山下的一群人。
今天的运气不错,居然猎到了野鸡和野兔,也能拿回家炖些汤,给师娘补补身子。
其实李恣心里清楚,再好的汤也救不了他的师娘了,一等人老了,大病如大险,等几次下来,也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
要说不难受,大概也是假的,毕竟师父和师娘对他尚且不错。
在多年前,他被父皇逐出了皇宫,顾权因为是镇北王一族的余孽而获刑受死。一时间,他再没人可依靠了。
而且李恣深知自己一回宫便会命不久矣,内心很是惧怕,只得慌乱逃出京城。
就在京城门外,他被一辆马车撞到,后又跟随马车的主人孙岩清来到了「不尾山」,之后又被他收于门下为徒,习武数十年。
从皇宫里的三皇子到这乡野间的粗人,好像已经快过去十年了。
突然,李恣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这些,毕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事情,还得再等等,等到他能够回京的那一日。
快速下了山,李恣本想早些回家的,却被在山脚下采野菜的一个姑娘给堵个正着。
“孙大哥!”
姑娘大声喊道,她急急忙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着自己的竹篮子,小跑到了李恣身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李恣心下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碍着自己在村中现有的形象,只得忍下这一切。
“嗯,杨姑娘好。”他的态度很是生疏。
见他这般冷漠,杨玉儿的心中有些难受,明明都说了他可以喊自己「玉儿」的,现在怎么还是这样呢?叫人怪难堪的。
不过没事,她「杨玉儿」是这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而且她爹还是村长,只要她继续努力,孙大哥以后肯定能看到她的好,想到这儿,杨玉儿脸上又扬起了笑意,她望着李恣手中的猎物,不由得捂嘴惊叹道:
“孙大哥,你可真厉害,居然能打到这么多的东西,还有这鸡,看起来可真肥,拿去给孙大娘炖个汤滋养,定然是极好的。”
自从被孙岩清收为徒弟后,李恣便改了原先的名字,跟了孙姓,名为「子安」。
孙子安(李恣)一早便看出这个杨玉儿喜欢他,但他并不喜欢这等村妇。
再者,他还需回京一雪前耻,也想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娶个平民于他而言并无益处,不值当。
内心暗自盘算着离开的借口,谁知杨玉儿却继续说道:“孙大哥,你会熬鸡汤吗?不如让我来帮你吧!我可会做饭了。”
孙子安心中一喜,他压根不会做饭,师父做的饭也是只管熟不管好吃,天知道他都多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如果这杨玉儿真能来帮忙,自己也能好好改善下伙食。
内心虽然狂喜,但面上却是丁点都不显,而是装作有些纠结地问道:“还是先不用了,这样做不好,太麻烦你了。”
虽然他拒绝了,但杨玉儿却是不听,仍旧很是热情地要去他家做饭。
几番推辞下来,孙子安也就顺势同意。
一想到晚上就能有好吃的了,孙子安的心中很是高兴,连带着看自己眼前的这个村姑都顺眼了不少,便与她多说了两句话,这可叫杨玉儿高兴坏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她实在是太能说了,不一会儿,孙子安便有些厌烦了,却还是得笑脸陪着。
两人并排走回了孙家,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他们遇到了不少人,个个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让孙子安有些生气了,但也只得按耐住满腔的怒火。
终于,两人走回了家里,杨玉儿立刻从孙子安手中抢过了野鸡,快步跑进了厨房,她这次一定得在孙大哥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见她离得远些了,孙子安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慢悠悠地走进了自家的青瓦房。
孙家的「青瓦房」在这个小村子里可是头一份,再加上孙岩清又会武,平时没少教授村子中的小孩儿,所以孙家虽为一户外姓人家,也还是很得同村人的尊敬。
走进了屋,只见一褐布粗衫的老头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床上已经睡着的老太婆看,而这两位就是孙岩清和他的夫人秦韵。
孙子安缓缓走近,听着动静后,孙岩清回头望去,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惜做得还是迟了些,床上的那位老妇人已经醒来了,她挣扎着坐起身,轻声说道:“安儿回来了,今天累坏了吧!”
“师娘,我不累,哦对了,我今日还抓着了一只野鸡,准备炖汤给您补补身子。”
听到这话,秦韵轻笑了笑,答道:“谢谢安儿的好意,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最近倒是辛苦你们师徒俩了。”
“师娘哪里的话,您跟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眼下是徒弟该孝敬您二老的时候了。”
孙岩清拍了拍孙子安的肩膀,思索了许久,缓缓说道:“子安,近来我和你师娘准备回趟京城、去拜访故人,也算了结你师娘的一个心愿,不知你是何想法?”
回京,师父和师娘居然要回京!
知道这个信息后,孙子安(李恣)的心中一喜,却还是故作淡定地回答道:“徒儿一切都听师父和师娘的,务必会把师父和师娘好好护送到京城。”
孙岩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又要辛苦你了。”
第112章
秦韵的真实身份
几日过后,孙家三口便坐马车离开了不尾山下的小村子,对外说是出门访亲。
而杨玉儿对此却有些不安,她怕孙子安会一去不回,可看着不远处那座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瓦房,她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毕竟这几间屋子可就值不少钱,孙家再怎么有钱也不该就这么随意舍弃了才是。
但她不知的是,自己眼中的好物件在孙子安眼中,却是不值一提的。
孙子安带着孙岩清和秦韵走的那天,杨玉儿也去送他们了,虽然她的内心很是不舍,但想着孙子安以后还会回来,这些伤感也被冲淡了几分。
可这个傻姑娘现在还不知道,这已经是她与孙子安见的最后一面了。
马车缓缓地行着,孙岩清坐在车内陪着秦韵,孙子安便在车外赶车,一想到自己要回京城了,他的心中不免激动万分,鞭子一甩马屁股,只想再快些。
可马车行驶得太快了,秦韵本就虚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她只得无力地靠在孙岩清身上,紧紧闭上双眼,难受极了。
见状,孙岩清很是心疼,将她拥入怀中,防止她磕到,随即大声怒吼道:
“孙子安,停下,快停下,孙子安……”
这几声怒斥倒叫孙子安彻底回过神来,他连忙停下了马车,一把掀开车帘,有些愧疚地看向了孙岩清和秦韵。
马车颠得太厉害了,秦韵有些想吐,孙岩清便搀扶着她下了马车,样子很是小心。
将人扶到树下休息,又喂了水,见她好受了些,孙岩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缓缓地向着孙子安走去,眸中满是怒气,他毫不犹豫地扇了一掌过去,大骂道:
“混账东西,你是要害死你师娘吗?”
孙岩清自小习武,力气自然是不小的,更何况他这次还使了全力,誓要叫这个逆徒吃些苦头,是以在顷刻间,孙子安的脸颊便高高肿起来,嘴角还溢出了一丝鲜血。
有那么一瞬间,孙子安内心不忿极了,甚至起了杀心,但最终念着这人往日对自己的恩情,他还是硬生生地忍下了。
垂着头,孙子安开口答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对不起师娘,甘愿受罚。”
秦韵缓了过来后,摆了摆手,连忙宽慰道:“你师父性子急,安儿莫要往心里去,这不怪你,都怪我自个儿身子不争气。”
只这简单几句话,便快要了她全部的力气,秦韵捂着胸口,突然又咳嗽起来。
孙岩清怕她出事,也没工夫再去管孙子安了,连忙上前替她轻轻地拍了拍背部,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样子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