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含蓄,听的人却门儿清,□□凡胎,时间一长哪有不腐烂的。
终南道人一袭灰色道袍,黑发里夹杂了些许银丝,苍老的面颊上却有一双极为澄澈的双眸,仿佛能看进任何人的心底,仙风道骨。
他转头顺着敞开的殿门往殿内望去,慕脩正伏在龙案上,奋笔疾书,一摞一摞的折子堆得整整齐齐,他衣衫有些不整齐,墨发也有些凌乱,一看便是多日没用心整理过仪表了。
赵承德又道:“老奴斗胆问一句丞相大人自戕那日,陛下冒雨前去求国师大人出手了吧?眼下这情况是大人拒绝了陛下的请求?”
国师看向赵承德,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赵公公这话实在不妥,身为人臣怎能又怎敢拒绝为君者的请求,只是老臣一介凡人,既不是什么神医也不是华佗在世,这死而复生之事也做不来啊。”
赵承德想了想,深感认同道:“国师大人心里也别怨怪陛下,丞相大人自小便在陛下身边,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野兽尚且有情,咱们陛下自小便是个重情义的,如今一时间自然走不出来。”
国师摇了摇头:“无妨。”
复将手里端着的一个托盘递上前,不急不缓道:“这是老臣为陛下熬的安神药,劳烦公公送进去给陛下吧。”
赵承德接过托盘,笑着道:“欸!”
然后便转身进了殿内,呈到御前。
国师没有第一时间走,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殿内
赵承德道:“陛下,这是国师大人亲手熬制的安神药,您喝点吧?老奴先替您试试温度。”
说是试试温度,只不过是宫里都心照不宣的试毒环节罢了,呈到御前的东西哪里能马虎。
慕脩笔尖一顿,抬头道:“国师来了?”
赵承德笑眯眯道:“是啊,还是国师大人关心陛下龙体,自小便是,说起来陛下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整个宫中就只有国师大人是真的喜欢您。”
慕脩着急道:“他在哪里?”
赵承德看了一眼门外,原本国师站的位置已经空了,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回陛下的话,国师大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慕脩眼中的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搁下手中的笔,喃喃道:“离鸢是他的徒弟,他为什么不愿意救呢...”
宋离鸢身死对他打击有多大,赵承德心知肚明,于是自然把这当做了慕脩救人心切说出的胡话。
他试了药,将药碗放到慕脩手肘旁:“陛下,您就别为难国师大人了,人死如灯灭,国师大人又不是神仙,他如何能让已经逝去的人死而复生?您看你都累得说胡话了,这安神药陛下趁热喝了吧,喝完也甭批折子了,除了一些重大事件陛下就扔给御史台也是一样的,段大人如今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慕脩苦笑,视线落到那碗褐色的药汁之上,缓缓道:“你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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