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止了眼泪,靠着李修祁,哽咽道:“苏窈脾性如此,既是晋南王嫌弃,还不如早早退了这乱作的婚约,好过之后两看相厌,成了一对怨侣……”
苏窈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句句都是她心中所想。
同李修祁是那前世孽缘,一介凡眼尘躯,哪能堪得人间帝皇家的风月情债?凭白再将自己搭进去。
李修祁听了苏窈的话,却是冷下了脸。
如墨画的眉宇萦着散不去的戾气,眼底乌沉沉的,寒冰似的一双眸子当真如鬼刹一般。
苏窈未曾发觉,拿着帕子抹着面上的泪。
她只顾装可怜,没瞧见李修祁冷眉冷眼的模样。
说来上辈子的李修祁一要发怒,苏窈便哭,她的眼泪说来便来,一点儿难度没有。
苏窈本就体弱,哭得多了,也是不利于寿数的。
自打她骂了对方一回过后,这人倒似听得懂了人话。只要一哭,李修祁便拿她没法子。
“可有意中人?”李修祁压着心中戾气,一双漆黑的凤眼平静不见波澜,看着诡异又生冷。
“未曾......”苏窈低了声回道,她连着外人都未曾见过几个,哪来的意中人?
苏窈心中的良人想的是品格端方,能同她言和意顺之人,平日里也能待人温厚和平。
总归不是李修祁这样的。
李修祁心底的杀意在苏窈话毕时方才散了去。这人本就出自行伍,世人常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在李修祁手上的人命只多不少。
鲜衣怒马之时,他便于战场杀敌,脚下白骨不知几许。上辈子连着自己的皇帝兄长都给囚了,杀个苏窈的情夫,自不在话下。
李修祁抱着苏窈出了南秋阁,将人安置于车轿上。
他抬眼望了左右各置石狮的朱漆大门,里头闹哄哄的让他直接瞥过了眼。
也不知李岩廷那厮要如何处理这宠妃落水之事儿,总归先将苏窈送回去再说。
他凑近了苏窈,只见这人唇绽如樱,内朗皓齿,冰清玉润的着实惹人喜爱。
苏窈抱膝缩在一旁,不敢去瞧离她不过半寸远的男人。
李修祁捏着苏窈的细圆下巴,细细把玩了两下。将还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转了过来。
苏窈不知这人究竟是要如何,本止了泪的杏眼儿又掉了泪出来。温热的泪珠顺着新荔似的雪腮上滚落下来。
“为何总是见了我便哭?”李修祁抵着苏窈的额,低声道。他调子软和,带了温存之意。
在苏窈看来,只要李修祁不犯疯病,这人的皮相是顶顶好看的。于万万人中也是模样标志,如诗如画的出挑人物。可这脾性实在教人不敢恭维。
李修祁此人约莫生来就是傲慢,目下无尘的。高高在上的作态,苏窈见的从来都是施舍。
李修祁抵着苏窈光洁的额头,亲上苏窈湿了睫毛的眼睛,只觉自己一腔心意难以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