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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沉睡,尘关觉得自己仿佛一团火焰,忽明忽灭。生命之息在跳动之中峰回路转,在这片不知是何的寂静虚无里逐渐复苏。
紧接着就是痛,死之前身上受到的伤口处发出钻心的痛。他不停的蜷缩身子,仍旧无法缓解。宛如受伤的伤口上擦了膏药一样的清冽刺痛,覆盖在肌肤上,让他有了肉身重塑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来,睁开双眼。
入眼便是白色的曼布,熟悉的场景。他起身坐起来,此时身上已经没有痛感,宛如新生一般。
他愣愣的坐在自己居室的床上,看着手腕处的印子发呆。
这印子他记得清清楚楚,是他上辈子拜师之后沉书做的记号,火红的灼光,提醒他这是刚拜完师的那一晚。
思绪回转,他恍然大悟,自己重生了。可是按理来说自己开启了奇门,已经无法坠入轮回灰飞烟灭了,如何能……
他想起来什么,颤抖着从床塌上下来,跌跌撞撞的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万稷山的夜景,他的屋前是自己刚来这里时一片苍郁的景。
是了,他无法继续跟随上一世的年道继续轮回……他应该是阴差阳错的重生回之前了!
门前有辟邪用的铜镜,他扭头看到镜子里自己青涩的脸庞,披散的黑发,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脸上却从眼神里投射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心中顿时掀起巨浪,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了吗,他一定要阻止上一世的混乱。
阻止魔君被释放出来,伤了他育尘教那么多同宗同门的师兄弟。
如果有机会,也要阻止沉书捡到尘渊。不只是因为尘渊是沉书一直带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原因,更是因为在之后的一场战役里为了救尘渊而牺牲了许多师兄弟的性命。
现下,还是睡一觉再说吧。
尘关回屋安心入睡,却不料翌日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育春堂上,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被沉书带着向大家介绍了。
尘关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晚就动手了。可是细细思索,上一世沉书没有这么早捡到尘渊啊……难不成,这尘渊也重生了?
正胡思乱想,冷不丁被沉书点了名。
"尘关,等会到我堂里来。"
尘关愣然抬头,对上沉书那双黑色眸子,视线相撞,他从中看出沉书有一丝别的情愫。仿佛是对什么隐隐的揣测,又仿佛是对什么东西表露了一丝丝欣喜。
只是沉书作为育尘教的创始老祖对他而言过于不可亵渎,他不敢对沉书妄加揣测,只低了头规规矩矩回答"是。"
早训结束后立刻赶去了沉书的堂屋,站在堂屋前他小小的感慨了一下如同故地重游般,看见沉书的屋堂竟有一种亲切感。
只可惜进门看到尘渊之后好心情一并消散了,是了,自从沉书捡回尘渊之后那家伙一步不离的跟在身边,看的尘关心生厌烦。
沉书挥退尘渊,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尘关,眼神沉黯。
"来育沉教可否习惯?"
沉书的声音温润细腻,仿佛细水滋润一般让人心头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酥痒。
"回师尊的话,习惯。吃食和住所都很满意。"
尘关思索着上辈子似乎没有这一出,沉书把他扔进训练营就再也没有管过自己,后来是自己在训练营混出头了才得到他注意的。
沉书嗯了一声,让他抬起头来。
又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尘关没来由的心里发颤。自己上辈子为他做狗暗地里爱慕他爱的要死也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那里面充满了不知意味的危险,和……赞许的情愫?
"你上前来,我有礼物要送你。"
尘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乖乖上前。被沉书拉起手腕,并拢两指在他红镯的血印上输了一道法脉。
"这是衔念法,你可随时感知我在哪里,并发送追踪。只要我感知到,便能即刻赶往你所在。"
尘关心中巨颤,要知道上一世这个法脉是他为沉书出生入死许多年才换来的一句无关紧要的关心法术,为何这次重生之后的片段时间线仿佛全乱了?
更不消说……这哪里是什么衔念法,继承上一世记忆的尘关熟懂门派的大部分法术,这法术是视念法,与衔念法有着极大的区别。衔念法是双向的,他能主动向沉书发送定位,沉书也能向他发送。这视念法,只能沉书暗地里一举一动监视到他,他却无法看到沉书,更不用说发送定位了。
二者有区别,他无法自圆便装作不懂的问"我要如何向师尊发送定位?"
"念动心脉,注射我的气息即可。"沉书说的自己仿佛一点也没错,可这种办法就像是茫茫大海里寄送了一只漂流瓶一般,只是一种最无用的基础念法,拿来骗骗刚入门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倒也绰绰有余了。
虽然心里对于沉书的行为感到震惊,但是尘关谨记自己当前的人设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小
', ' ')('弟子,随便的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或许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恭敬的低头叩谢,然后不再言语了。
"按理说刚入门你们应该去训练营提升自己,但我目前身边还缺一位贴身弟子,不如就由你来做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沉书见他不说话,自己便主动开口提了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尘关不知沉书为何这样,心里的疑惑更浓。这还是之前对自己不理不睬丝毫不关心的师尊吗,这些情况看起来,沉书有些过于关注他了。
贴身弟子这件事尘关腹诽不是还有尘渊那个病秧子吗,又转念一想或许是尘渊太弱无法好好的照顾沉书罢。
对于当贴身弟子一事,尘关还是乖乖听话。
他答应之后冷不丁抬头又从沉书眼里看出来一丝莫名其妙的欣赏。这丝欣赏不是简单的对于一个人的满意,更像是看着独属于自己的某件物品的品玩,带了一丝狭昵。
即便是迟钝,尘关也感知到沉书这些行为的某种不正常,可是眼下他又没有更好的法子解决问题,只能暂时认命。
按理来说上一世他那么疯狂的为沉书做事,以为自己爱他爱的要死,眼下他对自己这种特殊的对待自己应该觉得欣喜若狂才对,可是……他的心就像死了一样,除了对沉书只有虔诚的仿佛信徒般敬重和敬爱之外竟然掀不起对沉书的一丝别的感触了。
那些经年累月积累的爱慕仿佛随着上一辈子的死亡,一起突然的消散了。
一时之间,尘关觉得有些心累。上辈子拼了命的也没换来沉书对他的一眼。如今想要释怀,却反而受到关注了。
"还有,以后晚上就来我居室睡觉,不用自己住了。"
他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梦境,高高在上的师尊说什么?要他去自己的居室睡觉?要知道他目前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徒弟,何德何能受此待遇……
震惊良久,沉书以为他是不同意,便突然沉了声音冷肃的问"你可是不答应?"
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极为严厉的威压,万年老祖的气息可不是盖的,瞬间就刺的他差点吐血出来。
"不,弟子惶恐,何德何能……受到师尊的如此待遇?"
他装作无知小辈一样低着姿态趴在地上,一副自己受了恩待不敢受的模样。
静默了很久,才听见沉书开口。
"因为你长的合我眼缘。"
不敢再贸然问下去,尘关连忙应下,然后借口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再次经过自己堂前的铜镜,看到镜里面自己的面孔,仍旧想不通自己哪里长的合他眼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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