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到左右胸前宝剑的异样,感同身受地想关心左右。
可他的这一声高呼却分了左右的心神,贪财鬼身形不稳,神思游离之间,叫骨爪占了上风,不过一瞬间,就被拉扯进了土门里。
左右缠着金钱的双臂没入缝隙,土门缓缓合上,门上土浪翻涌,显出一个“發”字。
是因为刚刚开的一杠。
点杠的人纹丝不动,开杠的人却被抓进了土门。
天字局的规矩,没有一条是合乎常理的。
左右进门,四方牌局就缺了一家不能继续了,难道要暂停吗?
谢卞抬头看天上,“花牌”并没有下来发令的意思,反而是被范无救撂倒过两次的红色阿飘从高空中落下,停在原本左右的位置。
手杖指向其中一张,一个巨大的圆饼在其身后浮现。
阿飘一号代替左右出了一张一饼。
这是牌局继续的意思。
又轮到谢卞出牌了。
谢卞犹犹豫豫,看着脚下的牌型,不知道该出什么。他不怕输,就怕一张牌不小心把赵猛也送进土门里,谢卞和左右可不一样,让他单独去一个安危不定的未知之地,谢卞还真放心不下。
迷茫之中,谢卞不由自主看向对面,范无救也在牌局之上来回走动,走着走着,竟然在南边的第三张停下了。
范无救与谢卞隔空相望若有所言,谢卞走到和他相同的位置,看向自己的脚底下的牌。
一饼。
范无救在提醒他,既然刚刚阿飘一号出过的一饼没有被吃碰,那他跟着打就没有问题。
谢卞会意,手腕一动,鞭身如蛇嘶,咬向脚下的大饼。
牌面上显示出新的牌样,四围没有异动,安全地过了这轮。
赵猛看了半天,好像明白了他哥和范大人之间的交流,也把目光投向范无救。
范无救被这个看完那个看,又开始踱步,最后停在了最右边的位置。
赵猛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跑到自己最右手边的那张牌,学着阿飘一号的样子,拿他哥抢来的手杖朝地上一指。
一只幺鸡从土层上浮起被吹到空中。
赵猛等着自己脚下显出新牌,忽然听到一声惊雷,抬头一看,闪电又在空中凑出来一个“杠”字。
范无救的牌面之上,三只幺鸡整整齐齐地排列当空。
赵猛有些迷茫,他的结果怎么和谢卞不一样呢?
这却在谢卞预料当中,老范并不想避开杠牌,他要亲自进到土门里去。
东方黄土高起,又有城门打开,没等骨爪伸出来,范无救自行转身朝门里走去。
无常大人走得凛然,没走两步却感觉腰上有异动,低头看去,红色的鞭子如蛇身一般绕在腰间,谢卞的声音自警神鞭那头传来。
“一起。”
说罢,谢卞收鞭,借力将自己送到范无救身边,将自己和范无救栓在一起,被卷入东方土门。
过门之时,黄沙飞舞,谢卞被风力所逼,紧闭双眼,手却紧紧攥着鞭子不肯松,生怕老范把自己落下。
范无救看着非要和自己绑在一起跟着进去的小孩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替他挡了眼前风沙。
……
约莫一刻钟以后,风沙终于散却。
范无救的腰依旧被鞭子缠的紧紧的,警神鞭的另一头牢牢握在谢卞手里。
“还不松开,是想把我捆着拜堂吗?”范无救把替人遮风挡沙的衣袖放下,坏笑着又要逗谢卞红脸。
谢卞的两颊果然又红了。
警神鞭随主人令下,悄悄从范无救腰上卸下来,蜷缩回谢卞脚边。
“你跟过来干嘛,担心我?”谢卞脸都红了,范无救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但谢卞已经修炼了许多次,自然有他应对的方法:“不是。我们一起进来,赵猛就安全了。”
阿飘只有两个,加在一起也不够一局的。
范无救含笑接着问:“你怎么知道那个被你抢了棍儿的不会下来当牌搭子?”
谢卞脸上红晕散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没有手杖。”
没有煞器就没有出牌的东西,既然天字局是这样的规矩,npc也要遵守。
打死赵猛,谢卞都不会承认自己进来是为了范无救的安危。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道理都被谢卞占了,范无救无可奈何,乐得妥协。
谢卞抿一抿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范无救不说话,只是笑,稀里糊涂把谢卞又笑走了。
谢卞记得正事,自己跟进来不是为了和老范说笑的,左右半天没出去,他要看看土门之中有什么。
没了老范打岔,谢卞终于能静心下来观察。
黄沙之后的大街小巷似曾相识,土门之后,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小镇的地界,看位置,他们就在临南小区附近。
这门开的有些蹊跷了。
“你刚刚杠的什么牌?”谢卞边走边问。
“幺鸡啊。”范无救跟在他半步以后,不紧不慢。
谢卞忽然驻足:“我好像听见鸡叫了。”
范无救侧耳去听,越听越耳熟,果然有隐隐约约的和小黄煞境里一样的鸡鸣声传来。
谢卞后撤半步,离叫声传来的方向远远的,把范无救挡在自己前头,他可不想再斗一次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