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常叔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小姐,我们走吧。”
李婶赶紧拿过大衣递给云涯,云涯套上大衣,提起包,“走吧。”
夜色茫茫,墓园更显凄清。
云涯轻车熟路走到一座墓碑前,将怀里的康乃馨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老者慈祥的笑容,目光染满怀恋。
“外公,我很久没有来看您了,您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夜、静静流淌,少女温柔的声色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如一首动人的歌。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您了,外公,涯涯好想您啊……。”她跪下来,脸颊贴在墓碑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外公脸贴脸,外公脸上的胡茬刺的她咯咯喊疼。
眼泪不知不觉中湿了满脸。
“我把渺渺弄丢了,我不是一个好妹妹,外公你会不会怪我?两年了,我连做梦都想带他回家……您说渺渺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上血脉相连的亲人,要我一辈子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死也不松开……。”
“所以啊,现在我要带他回家,外公,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
“您是会怪我,还是会支持我?”
“外公,您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做?”
“涯涯。”一道慈祥的声音蓦然响起,熟悉的令云涯身体一僵。
她不可置信的扭头,黑暗中,逐渐出现一道身影,老者和蔼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川。
那双目光满含慈爱的望着她。
眼泪喷涌而出,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外公,”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回头,老者依旧站在黑暗里,仿佛指路的灯塔,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外公,是你吗?”
“涯涯,别哭。”
云涯听着温柔的声音,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外公都会永远支持你,你是个好孩子,外公相信你的选择。”
云涯咬唇,拼命的摇头:“我不要……我什么选择都不要,我只要外公和渺渺……外公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命运?”声声泣诉,悲伤染满了整个黑夜。
“好孩子,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迈过去这一步,以后就好了,不要怕孩子,外公会永远陪着你,支持你……。”
眼前的身影渐渐虚化,直到逐渐被黑夜吞噬。
“外公。”云涯撕心裂肺的喊道,飞扑过去,扑了满怀空气。
她跌倒在地上,手臂擦破了,她却不管不顾,爬起来仓惶四顾,茫茫黑夜,只有令人恐惧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寒冷的夜风吹干了她的眼泪,黏在脸上涩涩的疼,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车子停在江州首屈一指的富人别墅区,没过多久,就见一男一女相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男子已到中年,却依然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更多了几分经岁月磨砺的沉稳,举手投足儒雅翩翩,相当惹人眼球。
他身畔的女子三十七八的年纪,穿着一袭宽大的棉布裙,腹部高隆,可见怀孕多月,女子柳眉秀鼻,有种江南女子的秀雅温婉。
男子的手落在女子腰上,将她护在怀中,每一步脚步都随着女子步伐而走,无形之中流露出对女子的缱绻爱意。
两人相依相伴,于这夜幕里缓步行来,让人看着就觉心中生暖,世间爱情大抵如此。
云涯静静看着,一窗之隔,两人从车旁走过,男子脱下外套,披在女子身上,更加用力的将她搂到怀中。
虽磕磕绊绊,但两颗心,贴得更紧了。
云涯勾了勾唇,轻声道:“走吧。”
车子发动离开,喷出的尾气扬起女子的裙摆,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纪蝶回头看了一眼,秦篆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奇怪,总感觉刚才有人在看我。”
秦篆笑着搂紧她的腰:“哪里有人,我看是你精神太紧张了,就算有也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纪蝶心头感动,只觉得鼻尖发酸:“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哎呦。”疼的都流眼泪了,这肯定是真的。
秦篆笑骂道:“傻瓜。”抓着她的手,“拧疼了我要心疼的。”
纪蝶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我真的太幸福了,秦大哥,我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秦篆用自己的怀抱给她真实感,在她耳边低声碾磨:“小蝶,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好吗?”
纪蝶在他怀中拼命的点头。
她看着茫茫黑夜,心头忽然有些不安。
她和秦大哥、真的能够幸福吗?
——
江州码头,风疾如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