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云涯抬手揉了揉眉心,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晏星缩在被子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不会有鬼吧?
她下午跟康齐坐了好久的公交车,在车上她都睡着了,下了车就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筒子楼里找到了康齐的家。
她从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简直就是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危楼,又脏又破又潮湿,楼道里到处是猫屎猫尿,散发着骚味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难以想象在世界上还有这么脏破的地方。
康齐的家在二楼最尽头,屋里地方很小,一个卧室一个小厨房一个客厅带了一个小阳台,卫生间是公用的,里边脏乱超乎想象……而且是男女公用的。
康齐的家里也是乱到下不去脚,客厅的桌子上到处摆着便当盒子,剩饭剩菜洒的到处都是,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厨房的水槽里堆满了脏碗脏盘子,看起来有些日子了,卧室的地上脏衣服堆成了小山高,有女人的内衣内裤裙子……还没走近,那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哪儿是家,完全是垃圾场啊。
“我的天啊,这是人住的吗?”她捂着嘴感叹。
康齐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家里,她刚要帮忙,康齐摇摇头:“我自己来吧。”
晏星好不容易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康齐忙来忙去,有些可怜他了,没想到他家里这么穷……
对面的墙壁上贴了一整面墙的奖状,从小学到高中,名字全都是康齐,心道还真是励志啊……
不小心摸到什么东西,她捏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透明的,粘连在一起,好奇的问道:“康齐,这是什么?气球吗?”
康齐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瞳孔骤然紧缩,飞快走过来打掉她手里的东西:“快扔了。”
晏星轻“嘶”一声,怨念的瞪着他:“干嘛打我这么狠,疼死我了,你看我手都红了。”
晏星把手举到他面前,她皮肤本就偏白,刚才康齐打过的地方红了一大块,看起来十分显眼。
“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些。”康齐低声说了一句,走过去捡起那东西扔到了垃圾袋里。
耳尖不经意间悄悄红了。
晏星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你还没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呢?”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康齐清冷的嗓音徐徐响起。
晏星撇了撇嘴,瞅到茶几下边的隔层里有个纸盒子,好奇之下拿起来看了一眼,看清上边的字眼,尖叫一声赶紧扔了出去。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到刚才她竟然用手去摸,晏星想死的心都有了。
康齐瞥了她一眼,把盒子捡起来,顺手放到了抽屉里。
“你留着干嘛?”晏星飞快跑过去,把那东西拿出来扔到垃圾袋里,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你是不是对我居心不良?”
康齐翻了个白眼:“是你非要跟着我,现在怕了,嗯?”话落似笑非笑的望着晏星。
“臭流氓,是我眼瞎看错了你。”晏星撂下这句话提起包就走。
康齐脚步动了动,眼看着少女摔门而去,叹了口气,眼底盈满了浓到化不开的忧伤。
看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孩在知道他有这样的家庭后,还会留在他身边。
虽然只是认识了一天,心底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康齐,你真的是疯了。
只是,外边那样危险,她又那么单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碰到了坏人怎么办?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康齐转身就追了出去。
“臭流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样的人,呜呜呜……。”晏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祭奠自己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初恋。
“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谁知道就是个烂人,恐怕是故意把我骗来的吧,哼本小姐才不上当呢。”晏星气鼓鼓的往前走。
这里太偏僻,一眼望去除了光秃秃的柏油马路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往哪儿走?
迎面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过来,晏星抱着包垂头疾走,却在路过醉汉身边的时候被猛然攥住了手臂,晏星大惊,抓着包就朝醉汉劈头盖脸的砸去,边砸嘴里边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醉汉一把攥住她抓书包的手腕,露出淫光四射的目光,“小姑娘……一个人啊……陪叔叔好好玩玩儿?”
晏星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完了完了,难道她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康齐相比这个醉汉来说,最起码长的好看啊……
呜呜呜呜……她终于破口大喊:“康齐……救我啊……。”
下一瞬,醉汉忽然被踹的一个趔趄,晏星被带的往他的方向倒去,她嘴里尖声叫起来,另一条手臂忽然被扯住,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脸颊撞在那坚硬的胸膛上,疼的她呲牙咧嘴,仓惶间,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混合了青草和阳光的皂角香味,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满脸。
“没事吧?”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清冷里夹杂着一抹隐隐的担忧。
她摇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跟个树袋熊似得。
醉汉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你这小子?呵呵……果然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么小就当鸭了,老子给你钱……让老子乐呵乐呵……。”
康齐眸光一瞬间变得十分阴冷,走过去一脚踹上醉汉的肚子,直接把醉汉踹出去几米远,“滚。”
晏星被他身上释放出的阴冷气息吓得打了个哆嗦,下一瞬,被他拦腰抱起,大步离开。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晏星伏在他怀里,抬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