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浴袍走出来,他倒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慢慢品着。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点,秦渡仰起头将最后一口灌下肚,搁下酒杯,转身朝云涯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门,大床上,少女蜷缩着身体,弓成了虾米,整个人沉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如海藻般铺陈在枕头上。
她把脸埋在的胸口,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秦渡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眸光温和而宠溺。
“涯涯,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怎么会长的这么好看,就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似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你那双灵动智慧的眼睛,我就被吸引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才九岁啊……。”
他自说自话,一时间房间里飘荡着他低沉温和的声音。
“后来知道你的身世,我很心疼你,我就想,我要成为你的大哥哥,关心你,照顾你,我们在国外那十年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再有……。”
顿了顿,他目光落在她的背上,眸光恍若针尖,猛然紧缩了一下。
“你一直把我当成哥哥,这我都知道,我一直安慰自己,时间还长……原来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是哥哥就永远是哥哥,永远也变不成情哥哥。”
话落垂眸苦涩的笑了笑。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说到后来他自己都口渴了,而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凌晨,看着云涯从头至尾安静如斯,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角,将床头的灯光调暗,起身离开了房间。
后半夜,云涯是被疼醒过来的。
“唔……。”她闷哼一声,猛然睁开双眼。
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十指紧紧的抠在被子里,借以减缓身体里的疼痛。
那种疼,像是肠子绞成了一团,被人拿剪刀咔嚓咔嚓剪成碎段,额头上冷汗涔涔,她咬着被角压抑的闷哼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悲喜交加,悲的是什么,喜的是什么,这个世上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晏哥哥~。”她唇齿间忍不住溢出,闭上眼睛无力的瘫软在那里。
迷糊之间,她梦到了她和晏哥哥的未来,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幸福的微笑,那些疼,似乎也轻减了许多。
早上第一缕阳光穿透而来,她恍然睁开双眼,全身大汗淋漓,如同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她刚直起身子,又突然跌落回去,不由得苦笑一声。
真是虚弱的成了瓷娃娃。
这时,秦渡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云涯醒了,惊喜的走过来。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涯脸色太苍白,头发沾湿在鬓角,嘴唇苍白干涸的起了皮,看起来格外虚弱。
云涯摇摇头:“我没事,阿渡哥哥,我想洗澡,你找个人帮我。”
秦渡叹息了一声:“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鬼都吓人,你再用没事敷衍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云涯抿了抿唇,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我不想瞒你,然而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阿渡哥哥,不要再问了好吗?”
她是真的,难以启齿。
秦渡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我不问你。”
秦渡安排了一个人进来,伺候她洗澡,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笑起来很和气。
“小姐好,我是家里的帮佣,小姐如不嫌弃,可以叫我陈姐。”
云涯笑着点头:“陈姐好。”
陈姐先进卫生间放好水,这才扶着云涯起来,将她扶进卫生间。
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一边的凳子上,陈姐就要去脱云涯的衣服。
云涯后退了一步,靠在推拉门上,“我自己来就好了,陈姐,你在门外等我。”
陈姐也不多话,“小姐有事就叫我。”话落转身走了出去,将卫生间的门小心的关好。
云涯将门反插上,一层层褪去身上的衣服,未着寸缕的跳进了浴缸里。
她闭上眼沉在水底,像只鱼儿般宛游,过了好半晌,她猛然从水底钻出来,大口大口喘息。
半晌后,云涯穿着新衣服,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来。
陈姐立刻接过云涯手里的毛巾,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头发,忍不住说道:“小姐头发生的真好,乌黑浓密。”
云涯笑了笑:“谢谢。”
秦渡在门外等的有些着急,这时,焕然一新的云涯走了出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收腰连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垂顺在肩头,未施粉黛的五官清丽脱俗,那鹅黄的颜色为她增添了几分生气,脸色虽苍白,精神头儿却好了许多。
那身姿,当真是弱柳扶风,一颦一笑,都极为清雅动人。
秦渡眼底有着深深的惊艳,但很快,他笑着走过去,“早饭已经备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着就去拉云涯的手,云涯不动声色的错了一步,将秦渡的手避开,当先朝楼下走去。
她不知道她身后男人受伤又落寞的眼神,即使知道,她也依旧会如此。
既然不爱,就别给希望,她不想她和阿渡哥哥之间,连这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