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份文件,是我的委托人陆可心女士在三个月前立下的。”陶朗将文件在众人面前扬了扬,一字一句地说:“她嘱咐我,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就召集各位过来,当众宣布这份遗嘱。”
可书的遗书?
覃岩表情不变,眼底却有寒光一闪。
陶朗没理他,眼光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我的当事人陆可心女士立下遗嘱,如果她发生意外,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她在陆氏的股份及各种不动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并委托我们律师行代为处理。”
“不可能!”覃岩拿过来瞧了几眼,虽然和可心的笔迹很像,但他怎么会信。
“这份遗书是假的!可心才20多岁,怎么会立这种遗嘱?”
“覃总,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我随时可以告你诽谤?”陶朗神情一紧:“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操守?这份遗书的真伪,你随时可以找任何一家权威机构鉴定,但是,如果最后证实是你诽谤,我会保留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给我看看。”费董伸手,将文件接到手中,翻了翻,仔细瞅了几眼文件最后的签字,肯定地说:“这笔迹,好像真是小侄女的。”
“陆总的签字我最熟了,我看看。”另一个股东也接过来,煞有介事地瞅了半天说:“是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听人说啊,可心曾经怀疑覃总在外面有人。”费董开口,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覃岩:“她眼光一向很远,虽说才20来岁,已经接手陆氏,管理着这么大家企业,提前立下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曾经担心的都成真了,覃总,你说是吗?”
言下之意,已经认定覃岩为了陆家的财产接近可心,网上的传言都是真的。
如果说,之前网上的流言都是猜测,这份横空出世的遗嘱就是实证。
会议室里,集体望向覃岩的目光,变得那么微妙。
“这不可能!”
覃岩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三个月前,陆可心和他正计划结婚,处于幸福中的她,绝不会好好地跑去立什么遗嘱。
她已经把公司的一大半实权都交给覃岩了,可见对他有多么信任。
再说了,那时的她就算想立遗嘱,也应该把她的财产留给覃岩或是她的父母吧?怎么会傻到全部捐掉。
难不成她未卜先知,早就算准自己全家都会遇难。
这太扯了。
三个月前……
覃岩眼光一敛,冷冷地反驳:“可心已经去世二个多月,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份遗嘱拿出来?”
陶朗懒懒瞅他一眼,接过费董传递回来的遗嘱,郑重地装回档案袋。
“因为我前段时间环游世界了,现在才旅行回来,听说可心去世的消息,才想起这份遗嘱,不行啊?”
“……”
集体默,这样也行?
陶朗装好遗嘱,档案袋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下说:“这份遗嘱,如果有谁质疑真假,可以拿去权威部门鉴定,不过在此之前,我会遵照我当事人的遗愿,找人入驻陆氏,清理有关帐目,各位有意见吗?”
虽然这样做肯定会引起公司动荡,人心浮动,进而影响股价,但在座都是陆诚的朋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宁邵匡已经着手收购覃氏,股东们都听到风声,被人收购或是清算,对他们区别真的不大。
覃岩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指紧紧握成一团。
这份遗嘱就算最后被证实是假的,可是,他已经暗中转移了公司的财产,被人查帐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他可以随时扔下陆氏,然后换个名字重来,可是,现在被人查出他私自转走公司资金,是会吃官司的。
让他填上这笔亏空,然后捐给慈善机构,那更不可能。
陆可心个人财产不算多,但是陆氏一家全部遇难,陆家两口的遗产无形中也转到可心名下,那几乎是把陆氏全捐出去了。
最关键的是,这份遗嘱的出现,坐实了他谋财害命的流言,如果被有心人追查,对他是很不利的。
好像怎么做都是危机重重。
覃岩盯着陶朗手中的档案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光却阴鸷地眯起来。
*
陶朗刚走出覃氏,手机就响个不停。
他瞅了眼上面的号码,无可奈何地接通。
“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里面传来yoyo的嗓音,陶朗拉开车门,将公文袋扔进去,对着手机说:“你哥亲自出马,你说呢?”
“我就说我有个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
yoyo笑嘻嘻地拍着马屁,陶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昨晚不知道是谁在那儿撒泼地骂他是孬种。
好歹他也是拿过牌照的大律师,让人查出公然造假,才真是名声扫地。
“姓覃的那家伙是不是吓得面无土色,哥,你怎么没有录下来给我瞧瞧。”yoyo心情很好地说:“哥,你小心点,他这个人很阴险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怎么样了还能跟你说话吗。”陶朗启动引擎,“幺儿,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你哥怎么样?哥已经想好了,当不了律师,下辈子就吃你的嫁妆本。”
“那可不行……放心吧,你是我亲哥,我会害你吗?”yoyo笑嘻嘻掐了线,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字,陶朗摇摇头,
他是律师不错,不过还有一个爱好是摄影,开了间律师行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这个当老板的,一年倒有半年的时间在外面摄影采风,也只有像他这样衣食无忧的公子哥才能活得这般潇洒,所以被yoyo缠着做假遗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地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