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吧。”
宁邵匡淡漠俯视着他,毫无温度的黑眸,在他身上荡了一圈。
“瀚哥果然是福大命大。”他说:“那么高摔下来也没事。”
这是什么话?
他全身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两根,绑得像个棕子一样,现在吸口气都是疼的,这都不算有事,什么才算有事?
宋瀚仰面望着他,眼神一凛。
“多谢宁总关心了。”那语气硬得。
“这一摔,恐怕要躺个把月吧?”宁邵匡抱着胸,又说:“还好,你现在手头上除了这档节目,只有一部片约,三支广告,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访谈节目,少上几次也没什么。片子是丁烁监制的吧,我上周才和他打过高尔夫呢,其实他最爱是足球,可惜你腿伤了,否则倒是可以和他一决胜负。咦,一支广告是跑车吧?他们家小开我恰好说得上话,替你推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也只能代言下轮椅咯,还有那个鸡尾酒的……”
宋瀚越听越心惊,几个意思?这是要封杀他?
“宁总,你到底想说什么?”还好手指可以活动,他抓着床单,瞪着眼说:“有种就真枪实弹的干,仗势欺人算什么男人!”
“啧啧,”宁邵匡摇摇头,黑色的眸仁倏地一眯,一丝极为锋锐的戾气,霎时溢开:“摔成这样,还不懂收敛。”
他没再说什么,大掌往旁一伸。
“有笔吗?”
“哦,有!”
小护士终于会过神来,赶紧从上衣兜里掏出支原子笔,毕恭毕敬递到他手上。
宁邵匡接过来,走了几步,俯身,扳着宋瀚腿上的石膏,龙飞凤舞,刷刷写了几笔。
宋瀚动不了,没法看到他写了什么。
宁邵匡直起身,把笔往小护士手中一抛。
“好生养着。”
他的动作,不羁中带着几分邪肆,小护士瞅得呆了,笔没接住,啪嗒一声落到地板上。
宁邵匡也没理会,冷漠地一个转身,走出病房。
“护士,快帮我看看他写了什么?”宋瀚够着脖子,心急地问。
护士哦了一声,走过前去。
原珠笔的字迹不是很上色,可男人手劲颇大,一勾一画,入木三分。
“吃一堑……呃,长一智?”小护士念着,一字一句,表情错愕。
探望病人,不是该写祝你早日康复吗?
宋瀚脸绷得很紧,心底隐隐一动。
很多事情突然就懂了。
他能惹到宁邵匡的地方,只是因为动了顾昕漾。
他害她折了手,现在他的腿就断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巧合得令人无法不怀疑,这场事故不是意外。
宋瀚面色一变,不敢想下去。
如果真是宁邵匡做的这些,这男人把他弄成这样,还来明目张胆地挑衅,让他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警告他少去招惹顾昕漾。
这男人,真是嚣张的霸道。
狂妄的任性。
他,又有什么资格陪人家玩?
*
晚上六点。
姚璇早早就吃完饭回了房间,瞅了眼外面还亮着的天色,刷地一下扯上窗帘。
房间暗下来,她摁亮灯,随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哼着小曲往浴室走。
就几件衣裤,还没走到浴室,已经全部脱光了。
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瞅了眼上面的名字,随手摁掉。
黄玮锋?
她现在可没心情应付这个男人。
充其量是假惺惺问候几句,她腻透了。
路过梳妆台,她瞅着镜子里女人窈窕的身段,该鼓的鼓,该翘的翘,唇角得意地一勾,扭着腰走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她滴了几滴玫瑰精油,氤氲的雾气里,慢慢跨了进去。
满室幽香,她闭上眼。
今晚,许成不许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