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乱得很,因为男丁都不在,剩下的都是女眷,有婢女高声喊着葛宝不会游泳。
再看葛宝身子已经开始往下沉,冒出头来刚发出声音就又往下沉。
尚书大人觉得任重道远,虽然他会游泳,但是理智来看,即便他下水也不一定能拖得动葛宝。
“会水的丫头都下水,不会水的去把府里平常清理荷塘的大网拿来,还有竹竿,下水的婢女不要接触小宝,溺水的人会无意识的抓住你们,只要确保小宝的脚腕不要被其他东西缠绕上即可。”
很多目击当时情况的丫鬟来回忆,众多丫鬟在老太太一声令下,像下水饺一样跳进池塘里,溅起一朵又一朵小水花。
张影儿和葛宝都被救上岸,一行人在池塘边冻得瑟瑟发抖,有事自然也无法追究,只好都先行去换衣服。
大厅只剩下尚书大人和苟兰花两人。
尚书大人在烛火摇曳中偷偷看着心上人,等对方视线有转过来之意,又立刻不动声色的游离开去。
苟兰花掐着糕点吃,这一晚一惊一乍的,弄得她都饿了。
“很喜欢吃甜食?”
“还行,不过家里做得没外面卖的好吃,上一次请大人吃的凉糕,后来也不知哪一个不怕蛀牙的,每天都早早的去把凉糕买光了,桃娘去了几次都落空了,我便也不吃了。”
中枪的尚书大人坐得更加笔直,悄悄隐起心虚。
苟兰花叹气,“其实吧人老了就想着能多吃些喜欢的就多吃些,顾及那么多也只是早死两年和晚死两年的区别。”
尚书大人被深深的罪恶感笼罩着,脱口而出,“我做给你吃吧。”
“你会?”苟兰花是真吃惊,在葛家从来就不缺乏尚书大人的小道消息。从小便是书香世家出身,一路顺风顺水做到皇帝跟前的红人,文采非凡,明明受到丞相青睐却还是拒绝了和丞相之女成亲,打了一辈子光棍未曾娶亲,
这样的人,按理说是远离庖厨才对。
那必须是不会啊!尚书大人从小到大连灶房都没进过几次,然而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点头,“尚且可入口,下次做给你尝尝。”
小喜陪着换好衣服哭哭啼啼的张影儿走进来。
一见外甥女尚书大人就偏头痛!沉着脸不说话。
萧青也换了衣服,一进门就把张影儿拉到身边。
尚书大人哼了声,秉着爱屋及乌的理念,葛家上到苟兰花,下到小厮,甚至旺财都被划分到自己人的行列,自然对萧青不喜。
且他已经说过让在家里等着,结果这人居然翻墙偷偷到了葛家,还吓到了人,更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跟着葛宝的小厮跑进来,说是葛宝受了惊吓,手脚发软,正躺着休息。
张影儿在换衣服的时候已经从小喜嘴里听说了葛宝不会游泳,心里愧疚万分,若不是老太太够冷静,恐怕对方一条命已经没了。
“我去看看他。”
“影儿!”萧青面色铁青的拽住她,“若是不爱他,就应该不要给任何幻想!”
“我去吧,既然小宝不来,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苟兰花起身,视线最后落到张影儿身上,“影儿,爹娘的话不一定会害你,并不是全由自己做主的人生才是正确的。”
她担心着葛宝,也不顾一夜未睡,赶紧去了葛宝的房间。
姜大夫已经来了,正在把脉,道没什么问题,喝了几口污水,又受了惊吓有些失魂,躺几天就好了。
苟兰花命人照顾好葛宝,这才出了门,却有些茫然。
在现代,本就是守着一堆房产过的,所以即便莫名其妙的穿到这里,心里也并不觉得委屈害怕。
世间万事都有定数,既然发生了,那就证明命里本该有此事发生。
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先把这具身体的遗愿之一给完成了,后是再穿回去还是留下,也听命运,可现在看来,葛宝和张家小姐很难走到一块。
这已经倒霉的穿到了这里,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暗中硬是撮合那那几个年轻人,若葛宝未能娶到张小姐,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张影儿被尚书大人接走,而萧青的事情如何处理,苟兰花没问。
如此过了几日,张家那里静悄悄的,张府下人送来了名贵补品,但这些补品葛家多得吃不下烂在库房里,也都没当回事。
倒是苏羽深知这事是自家人做得不厚道,特地请交好的御医私底下为葛宝看病,葛家上下尤为感激。
张影儿没来,葛宝也不闹腾,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直到小厮来报,说是门外冯侍郎的女儿来了。
苟兰花没听过这号人物,看向葛宝。
“我不会说的。”葛宝转了个身面对墙壁。
身上被子被掀开,他也不管,“就算没被子盖我也不会说的。”
片刻后,葛宝护着脚丫子坐在床内侧,嚎,“奶奶您幼不幼稚,居然饶痒痒!”
冯凰在大厅坐了一会,远远的见一老妇人健步如飞的往这边走,便猜到这是葛老太爷那位不得宠的小妾。
葛家在这城里是最有钱的大户之一,就算是做官的平日闲暇的时候也会和同僚唠唠嗑。
冯凰就听过爹喝醉的时候和官僚抱怨俸禄太少,还不如经商来得实在,而自家爹一喝醉嘴巴就没个把门,也特别的八卦,关于这位不得宠小妾的经历,冯凰也是知道的。
见了礼,吃了茶,冯凰道了今日来的目的。
原来张影儿一直觉得对不起葛宝,但又被堂舅禁足,且也觉得萧青说得对,便不好意思上门,只好让好友帮忙来看看。
“若是这样,那倒不必亲自见面了,回去和张小姐说,小宝没什么大碍,让她不用因为此事内疚。”
冯凰顿了顿,“其实今天除了替影儿带个问候,我本身也想探望葛少爷。”
面对探寻的目光,冯凰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