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家的事,还有其他种种,太后对庆帝心里也是积累了诸多不满,并不是那么喜欢的,只是他是一国之君,无可奈何罢了。
比起自己,庆帝对夜傅铭的不喜,只会更深更甚,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
以太后对庆帝的了解,不要说在御书房单独见他了,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夜傅铭进宫,一次也不可能。
太后想到上次见夜傅铭,也是将所有人都屏退了,两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且最后夜傅铭带伤离开,她前后思量了半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不上来,总觉得庆帝好像是被夜傅铭拿住了。
这样的念头从脑海冒出后,她自己直接被吓了一跳,但是却收不住。
“皇上和他见面做什么?”
太后似随意的问了句,胡公公回道:“老奴也不知道。”
他躬着身说这话时,眼睛忍不住又往苏梁浅的方向斜。
大概苏梁浅之前表现的太过出众出彩,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胡公公总觉得她应该也是知道些什么的,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很荒谬,根本就不可能。
苏梁浅和沈大夫人站在一起,淡然的神色,给人的感觉,有几分悲伤,并没有像太后他们那样的好奇。
胡公公狐疑着,心里泛起了嘀咕,苏梁浅这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呢?还是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好奇?还是其实也是惊诧的,但是没有表露出声色。
胡公公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
苏梁浅的左后侧,萧镇海站着,身姿挺拔,沉着的脸,让他那张本来就可以做门神的脸,看着更加凶神恶煞,他的目光,也似有若无的在苏梁浅身上瞟。
胡公公余光扫到萧镇海的时候,忽然想到萧镇海先前来的时候说要见皇上,得知他和七皇子见面,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告诉皇上,就说哀家来了。”
如果皇上是和其他宗亲商量事情,太后或许还会愿意等,但是夜傅铭,作为她并不那么喜欢待见的孙子,太后却没有等的打算,也没有那个礼制。
太后的要求,合情合理,胡公公自然不敢推诿,道了声是,被苏梁浅叫住,“既然皇上和七皇子有要事相商,我们就等等吧。”
苏梁浅和胡公公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太后,请求着道:“太后。”
太后当她是因为自己对皇上有所求,如此架势不好,妥协,“那就再等等吧。”
胡公公道是,感激的看了苏梁浅一眼,随后引太后去别处休息,被太后拒绝。
太后随意在院中坐下。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白日里,太阳最好的时候,坐在太阳底下,就是有风,那风吹在身上,也不是寒凉入骨,不会刺的人不舒服。
“侯爷是来给自己妹妹求情的?”
因为萧燕和苏倾楣,太后看萧镇海也不顺眼的很。
她一贯温和的口气,分明带着讥讽和不满。
萧镇海单膝在太后面前跪下,“臣自知她这次是犯了死罪,但臣就这么一个妹妹,多年来相依为命,但臣不忍,不做点什么,臣不能安心!”
萧镇海字字铿锵,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还有对萧燕的维护。
太后见他还固执己见,没有离开,变了脸色。
苏梁浅看着腰背挺直的萧镇海,心想着萧凭望这点倒是随了萧镇海,站在萧镇海的立场,苏梁浅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反而赞赏。
人,若如庆帝,苏克明,夜傅铭那般,心里只有权势,只有利益,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欲望,她反而看不起。
“侯爷还真是重情重义。”
苏梁浅口气微凉,倒是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和太后一样的点拨讥讽。
沈大夫人一脸恨恨,不留情面道:“谁知道当年萧家做的那事,是自己一手操控,还是背后有人提点?当年清妹走后,她的那些嫁妆,全被萧燕占为己有,这些年,萧大人也从中得利不少吧?要不是浅儿回来,那些东西,至今还白白便宜了害死清妹的贱人,这么多年,她在九泉之下,必然不得心安!”
沈大夫人这话,几乎是直指萧镇海和这事也脱不了干系了,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放过萧燕的决心。
“明珠!”
太后看着沈大夫人叫了声。
沈大夫人是太后教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贱人二字,是不该从她的口中冒出的,尤其还是当着外臣的面。
沈大夫人当没听到,并没有退让,“是真正的兄妹情深,还是其他,就只有侯爷心里最清楚!”
沈大夫人说完这话后,冷哼了声,将头转向另外一侧。
她对萧镇海,应该说对萧家,都是不喜甚至是有敌意的。
萧家,是在沈家倒后,才在军中崛起,萧镇海也才有机会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而在苏府,萧燕也是在毒杀了沈清后,取代了她在苏家的地位。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沈大夫人却觉得这其中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萧镇海又身居高官,不好说罢了。
不仅仅是萧镇海,苏克明也是,沈清的死,作为丈夫的苏克明,也难辞其咎。
萧镇海低垂着脑袋,脊背却依旧挺的笔直,没有争辩。
太后没有开口让他起身,他就一直那样跪着。
比起萧燕,他现在更加忧心萧家和萧有望,当着太后的面,并没有顶撞反驳沈大夫人。
“七皇子进去很久了吗?”
苏梁浅看着胡公公,似是单纯的转移话题,又好像是在试探。
胡公公道:“刚进去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