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联想力向来丰富,尤其关乎自己在意的事,这一人话后,其他人也做如此想,开始议论担心起来。
百姓也并非傻子,他们知道,每人五两银子,那就是好大一笔银子,他们想着,那么大一笔银子,要换成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也会反悔。
对这些常年为了生计发愁奔波的百姓来说,他们自然不能体会,夜向禹这种级别的,和他们并不一样,他们的承诺,是不能反悔的。
所谓庸人自扰,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身份背景不一致造成的。
太子哪里知道,自己为小命的忧心忡忡落在他们眼里,却成了舍不得出银子,一毛不拔的小气鬼,他就是最后拿了这笔银子出来,百姓也不会感念他的好,真正的成了出力不讨好。
苏梁浅之前就猜测,太子会来找她,但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不过她很快就了然了,毕竟太子的贪生怕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苏梁浅刚得知太子前来的消息,没一会,太子人就到她的帐篷了,风尘仆仆,一脸的急色,不但急,而且还满是恐惧担忧,一副仿佛天都要塌陷下来的慌张样。
“苏梁浅,你知道吗?”
他喘着气,口干舌燥的,这一张口,呼吸都是急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人都累。
苏梁浅当然知道,不过她却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已经知道的,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看向夜向禹,淡淡道:“太子真是稀客,有话慢慢说,不用着急,秋灵,给太子倒茶!”
苏梁浅不着急,夜向禹急啊,他摆了摆手,往苏梁浅的方向又走了两步,边走边吸了口气,让自己能够开口继续,“西晋的军队要打进来了。”
太子也不管自己这话会引起怎样的恐慌,直接表明了来意。
他说这话,仿佛吃力极了,气喘吁吁的,说完,吐着舌头,和条小狗似的在那喘气。
苏梁浅闻言瞪大了眼睛,那神色是半点也不能造假的意外,声音略有些尖锐的重复着夜向禹话问道:“西晋的军队要打进来了?”
她边说边还往夜向禹的方向走了两步,“太子是从何处得知的?什么时候的事?您是从哪里得知的?”
苏梁浅站在太子面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过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冷静,喃喃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那口气,分明就是怀疑的。
夜傅铭一直就跟在夜向禹的身后,夜向禹往苏梁浅方向走的时候,他也往前走了两步,他看着苏梁浅,那眼神,是强烈的掩饰不去的审视探究。
泗水临近西晋,边境之地,自然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当初荆国公还曾在这里领过兵打过仗,以沈家的实力,定然在这个地方是有自己的心腹。
许是苏梁浅的手段百出,心眼又太多,而受教过的夜傅铭更是没少在她的手上吃亏,面对任何可能和苏梁浅有关的人或者事,他都会不自觉的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和谨慎。
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就在猜测,这事会不会和苏梁浅有关系,她又有什么样的目的,这可能性极小,但因为对象是苏梁浅,他觉得不得不防,所以在太子张口后,他一直都在观察苏梁浅的神情。
苏梁浅的反应和态度,分明就是事先对此事毫不知情,但当夜傅铭得出这样的判断后,他的心却依旧还是悬着的,并没有放下来。
苏梁浅知道,夜傅铭多疑,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在看她,那眼神充满了审视。
刚刚太子应对那些百姓的时候,季无羡得知他来的消息,就过来在苏梁浅的帐篷等着了,谢云弈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没过来。
季无羡看着苏梁浅生动逼真的表演,真的,每一次看到她的表演,他都会在心里告诉好几遍事情的真相,才不会让自己被骗了去。
聪慧,有手段,演技还如火纯青,她不将别人耍的团团转,谁将别人耍的团团转?
季无羡满腔都是对苏梁浅的膜拜,敏锐的察觉到王承辉朝自己看过来,暗骂他精明,知道从苏梁浅身上看不出端倪,来盯他,不过这也说明,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苏妹妹对他的信任远不及他。
季无羡收起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看着太子走向他,“是,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太子,这不会是你心急着回京城给自己找的借口吧?我知道了,你想赖账,你想赖掉承诺那些百姓的银子对不对?”
季无羡走到苏梁浅的身侧,面对着夜向禹,“你这时候急急忙忙回去了,到时候那些百姓追问起来,我们没办法,就只能替你给银子了,你别想打这样的如意算盘,这笔银子,我们说了不出就不出,我就是花费更多的银子带这些人去京城找你们,也不出!”
季无羡从鼻孔里哼哼了两声,俨然就是不相信太子至极。
太子欲哭无泪,还相当的气恼,“本宫岂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夜傅铭跟着就道:“沈家在这里是有故交的,季家也擅打探消息,难道之前就一点风声都没有?”
夜傅铭始终没有放下对苏梁浅的怀疑,继续试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太子又被逼哭了
季无羡内心是有些虚,这份心虚,让他察觉出了夜傅铭话中的试探。
季无羡暗骂夜傅铭,接着就呛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季家不管在哪里,从来都是安安分分的做生意,不该打听的从来不乱打听,哪里会知道这样机密的事?就是沈家在这里有故交,谁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苏妹妹这样一个女孩子?还有,我们最近多忙,你是没看到吗?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闲,到处打探事情?”
季无羡的话,颇有些火药味,满是对夜傅铭的指责。
夜傅铭也是恼火的,看着季无羡,眼睛里面同时还掺杂着其他的情绪。
苏梁浅微拧着眉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慌乱,并不深,但是可以让人看的出来。
她见夜傅铭抿着唇,心中微紧。
他在思考和评判一件事的时候,经常会抿着嘴唇。
季无羡说了这么多,他维护季家,无可厚非,但是后面说那么多,就好像是在强力说服别人相信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多疑的人听来,仿佛是知道些什么故作解释,如此,也会让人生出更重的疑虑。
“好了,先别吵了,现在是吵吵这些事情的时候吗?太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苏梁浅以一种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打断了季无羡,随后看向太子。
“我本宫忘了!”
求见太子的人,都是会自报身份的,但是太子当时光顾着害怕慌乱,把这些都给忘了,现在更是抛到九霄云外,没一点印象。
苏梁浅的眉头拧的更紧,“太子忘了,伺候太子的人,总还有记得的吧?太子特意赶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