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虽然气,但她将苏克明叫来,是打算和他好好说的。
她本来还打算,叮嘱苏克明一些事情的,提醒他不要对苏倾楣抱那么大的希望,不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也不要再为了她和苏梁浅起争端闹矛头,还有对萧燕好点,不要再对她动手等等之类的,但苏克明这样的态度,让苏老夫人气的寒心的,实在不想和他再说话,她疲累的摆了摆手,苏克明会意,道:“时辰不早了,母亲早些休息,回头我就命人收拾母亲和恺儿要离开的东西。”
苏克明说完,也不逗留,转身就走,气的苏老夫人胸口都疼。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老夫人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指着苏克明离去的门口方向,皱着眉头呵斥,连嬷嬷看着苏克明还没完全消失的背影,边给苏老夫人顺气边安慰她。
“老爷说的话,是直白伤人心了些,初衷也但也有道理,大少爷现在这种情况,尽早换个环境,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大少爷都这个年纪了,在老夫人老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跑了,老夫人早些回去也好,多了解了解情况,相看相看的,也好给大少爷挑门不错的亲事。”
连嬷嬷跟在苏老夫人这么多年,自然没少听她提起青州的一些风俗,青州不若京城,京城的男儿要建功立业,尤其是官家公子,要科举中第,提高身价筹码,成婚都比较晚,几年前,苏老夫人就因为这个和萧燕闹过矛盾。
连嬷嬷这话,安慰效果甚好,苏老夫人听了,胸口都不痛了,睁开的眼睛亮了亮,因为找到了新的寄托,斗志满满,脸上都有了神采。
一直以来,苏老夫人的几个儿女,她最最重视的就是苏克明这一脉,苏克明现在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了,她对苏泽恺也是失望的,但她心疼苏泽恺,苏克明对苏泽恺这种不闻不问甚至厌弃的态度,让她对苏泽恺有更多的愧疚和怜悯,想要将苏克明的那份也补上。
她看着连嬷嬷,连嬷嬷点了点头,继续道:“青州距离京城遥远,大少爷的事,没人知道,他在那里可以重新开始,以大少爷的条件,还是可以找到很好的姑娘的。”
苏老夫人一心盼着苏泽恺成家立业,苏泽恺出事后,苏老夫人曾不止一次埋怨数落萧燕不听她的话,早日给苏泽恺成婚,连嬷嬷的这一番话,让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青州了。
“走,我们现在去笙辉苑。”
就萧燕目前的身体状况,让她从笙辉苑来福寿院,是很不现实的。
苏老夫人扶着连嬷嬷的手起来,就要去找萧燕,征求说服她同意,被连嬷嬷拦住,“这都什么时辰了,老夫人累了一日,早些休息的,明日再去找夫人也不迟。”
苏老夫人急迫的很,根本就不想等,“我现在一点也不累,恺儿现在这样的情况,萧燕肯定也睡不着。”
“那也明日的,夜里黑,若是老夫人路上出什么事,谁来管大少爷的事,要急也不急这一会。”
连嬷嬷盼着苏老夫人回去,她心里也急,但她也确确实实担心路上湿滑,苏老夫人在这当口出什么事。
“老夫人若实在心焦,我就让人给夫人递个信,告诉她这件事,让她心理有所准备,夫人和大少爷感情深厚,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是需要时间考虑的,老夫人也有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和夫人说的。”
苏老夫人想了下,点头,“好,那你先着人去告诉夫人我的这个决定。”
第二百零九章 :规劝萧燕
苏老夫人被连嬷嬷劝下后,很快由院子里的下人伺候着洗漱睡觉。
她躺在床上,想着苏泽恺的事,想着苏泽恺离开京城,远离京城的是非,在青州娶妻生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和生活,越想越兴奋,也越发的憧憬,一直到后半夜很晚才睡去,第二天太阳光一照进来,她就醒了。
苏老夫人睁开眼睛,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萧燕,说服她同意苏泽恺与她一起回青州老家的事,当即就张口叫了人进来,伺候她洗漱,早膳也就简单随便用了几口,便动身去了笙辉苑。
苏老夫人昨晚还休息了两个时辰,再加上心情好,对未来有了憧憬,精神气色比起昨日都要好许多,她看到萧燕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萧燕自从苏老夫人那儿的人知道她的打算后,一夜辗转难眠,忧思更重,那样子,比那些得了病在床上躺了几年的人还要形容枯槁,眼睛黯然无神,看到出现在她床边站着的苏老夫人,好久都才反应过来。
“母亲,咳咳”
萧燕想要坐起来,一动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久才止住
苏老夫人制止她道:“你都这样了,就躺着吧。”
苏老夫人的声音很轻,看她的眼神,透着怜悯,那口气,也有同情在里面,夹杂着自责和愧疚。
“你们都下去吧。”
苏老夫人命人给她搬了条凳子过来,坐下后,屏退了下人。
“你现在身上怎么样了?脸色和气色怎么都这么差?要不要找大夫再看看?”
苏老夫人这样关切的话落,和萧燕两人都吃了一惊。
做了几十年婆媳,从来都不对付的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被对方这样真心关心的一天。
苏老夫人这样对萧燕,一方面是因为萧燕这次是为苏泽恺的事受伤,虽然她是母亲,心甘情愿,也理所应当,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另外就是苏克明,这就和对苏泽恺是一样的心境,苏克明对她太过分了,她看不下去,有想要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这短短几月的时间,萧燕历经不少,倒是识人好了,见苏老夫人这样关心她,还是领情的,“昨日的大夫就挺好,用了他的药,我身上已经好许多了,就是”
苏老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这个样子,肯定和苏泽恺的事有关。
“可是恺儿的事情?”
萧燕点点头,“母亲知道,我就恺儿这样一个儿子,他小的时候,就没在我身边长大,稍大一些,绝大多数的时间也是在外面,你若是带他回青州,我今后见他一面就更难了,而且青州地小偏僻,难有前途,我现在虽然情况是不大好,但他呆在京城,陪在我身边,总是更好一些的,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我准备就给他找门婚事。”
苏老夫人皱眉,不赞同道:“婚事?他现在这个样子,苏家又大不如从前,有哪个好人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你和萧家又在这时候闹的满城风雨,连个给他保媒的人都没有。还前途?恺儿不能科举,腿断了,赌博的恶习是人尽皆知,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难道指望楣儿呢?你这个女儿生性凉薄,和她父亲一样,不要说她现在帮不上半点忙,就是将来飞黄腾达了,你觉得对恺儿这样的兄长,她会帮扶吗?她只会觉得丢脸,避之不及!”
若是以往,哪怕是在一天前,苏老夫人这样评价苏倾楣,萧燕都会为她说几句,但现在,她却无力辩驳,因为她心里,完全认同苏老夫人这样的观点和评价。
她那样为苏倾楣,她依旧不满抱怨,那般薄情。
萧燕自得知苏老夫人要带苏泽恺回青州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不安的,她人浑浑噩噩的,满心都是舍不得不愿意,就算心里隐隐觉得,苏泽恺和苏老夫人去青州,也并非全无好处,却又无从思考。
“这件事,我和明儿说过了,他也同意了。”
“老夫人!”
萧燕轻呼了声,眼泪就流了出来,“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强将恺儿留在京城又能怎么样呢?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而且恺儿在京城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继续呆在这里,他的意志只会越来越消沉,根本振作不了,你愿意整天看他在你面前要死要活的?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
萧燕眼泪流的更快,哽的厉害,“母亲能保证,他和您去青州,就会好起来?”
“至少能有希望。他在京城,京城都是高门子弟,还有以前和他结交的,若是碰上了,那些人定会耻笑他,你让他怎么过的了这坎?难道他还能一辈子呆在府邸里不成,明儿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简直视他为拖累。”
这两个字,实在太过沉重,苏老夫人本不想说,但想着自己现在的目的,就是劝着萧燕放手,迟疑着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