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并没有刺到她。
不是没有刺到,而是她选择不刺。
苏梁浅收了剑后,又对着叶安阳劈了下去。
叶安阳闭着眼睛半晌,并没有察觉到疼痛,又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梁浅手中的剑朝她的脑袋劈了下去,叶安阳又是一惊,那一瞬间,心仿佛都要从她的身体跳跃出来。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有剑,也没有像苏梁浅那样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挡,而是又连着向后退了几步。
苏梁浅在她后退的时候,往前逼近,剑在叶安阳的发顶,并没有往下劈去,她再次收了剑,然后像叶安阳之前那样,胡乱攻击了一番,叶安阳被她逼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人也跟着已到了木桩的边缘,距离太清池也只有几步之遥。
表演的舞台,临水的几侧,都做了防护栏,只比桩子稍高,站在木桩上的,并不能有防护的作用。
长公主已经完全不能淡定了,既生气又担心,恼火的很,急的都跺脚了,“母后!”
太后凤眼轻扫,仪态从容,“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
沈安氏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看着台上,缓缓开口道:“浅儿不似郡主,她是个有分寸的,不然的话,郡主早死了好几回了,所以,公主就将心放回肚子吧。”
长公主更气,“母亲,阳儿才您的亲外孙女!”
太后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坐着,不为所动。
另外一边,叶安阳已经被苏梁浅逼的完全无招架之力,苏梁浅一个纵身,双腿曲起,跃至半空,手中的剑,在半空中旋转,划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亮的电光,向叶安阳挥去,那剑带出的气势如宏。
而她整个人的气势,也完全变了。
季无羡看着这样的苏梁浅,仿佛看到了飙风寨那个女杀神。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藐视一切。
叶安阳继续后退,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就是太清池,她已经在木桩和看台的边缘,退无可退,她纵身后退时,直接就跳出了看台,到了太清池上方。
“郡主,小心!”
苏梁浅拿着剑往前追了几步,大叫着提醒了句,叶安阳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竟在太清池的上方。
“啊!”
她苍白着脸,大叫了声,尖锐的声音,颤抖的尾音还在,她扑通着就掉进了水里。
苏梁浅站在最外侧的一个桩子上,刚蹲下,就见叶安阳在水里扑通着喊救命。
她似乎并不会水,张口呼救的时候,还被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郡主,你没事吧?水凉不凉?”
她对太清池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水,真凉啊。
凉的刺骨,冰凉的让她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手脚刺刺的痛。
不过这个季节,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水,应该没那么的冷吧。
真是可惜,不能让她尝尝上辈子,她尝过的滋味。
许是眼前的事实,对人的冲击太大,长公主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倒是太后反应更快,在她之前就开口对最近的侍卫道:“来人,将郡主救上来!”
苏梁浅见那些侍卫脱掉身上的盔甲就要跳下去,忙道:“太后,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多人,不能坏了郡主的名声!”
苏梁浅一副着急担心的样子,脸上还有恰到好处的愧疚。
“嗤!”
王承辉一个没忍住,和五皇子一起笑出了声。
两人的笑声不小,长公主的视线射了过来,皇后和惠妃在其后,也都看向了这边。
一个警告王承辉,一个警告五皇子。
五皇子讪讪的收了笑,郁闷。
王承辉完全不受管,咧着嘴,季无羡更是没顾忌的,冲着几个人做鬼脸,那表情,幸灾乐祸的,“苏大小姐说的对,不能坏了郡主的名声啊,女孩子没了名声就嫁不出去了!”
长公主气的,简直想捂住季无羡的嘴。
季无羡看着自家老母亲偷偷竖起的大拇指,才不怕呢,继续火上浇油,“难道公主打算将郡主许配给一个侍卫?苏小姐也是为了郡主好!”
长公主没了脾气,张口制止住那群随时都准备要跳水的侍卫,手指着苏梁浅,“你,下去救人!”
苏梁浅还是蹲着的,没动,一副为难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公主,我不会水啊!这水多冷啊,无缘无故的”谁无缘无故的往下跳!
她就是要报上辈子之仇,故意将叶安阳逼进水里的。
上辈子,那大冷的天,她是快死了才被叶安阳的人捞出来,她会水,她当然会,但是脑子没抽啊,她脑子抽了也不会跳下去救一个刚要杀她的人。
苏梁浅没将自己含在嘴里的那半句话说出来,不过谁还听不懂。
那些个和苏梁浅有过接触,了解她行事作风的,对苏梁浅的这般作态,皆是忍俊不禁,就连四皇子萧有望他们,也忍不住端起面前的酒水送到唇边掩笑。
“无知,野蛮,恶毒!”
太子看苏梁浅第一眼就不喜欢,顶着太子妃名号的苏梁浅还对叶安阳下这样的毒手,这对太子来说,就是得罪了长公主,再加上上次皇后抱怨,太子越发觉得苏梁浅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不懂规矩,没有尊卑。
延伸的一点就是,这样的苏梁浅,还这么的厉害,太子怕自己惹得她,她对自己下手,落得和五皇子一样的下场,处处被管束,不能再碰除了她外的其他女人。
夜傅铭看了眼满是嫌恶的太子,目光落在那个声音颤抖,仿佛是在恐惧的少女身上。
因为她是蹲着的,再加上低垂着脑袋,并不能看到她的脸,但夜傅铭的脑海浮现出的却是她灵动泛着光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