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明不说那是沈清的嫁妆,而是偷换了个概念,说是苏梁浅的东西。
男人花女人的嫁妆,丢脸至极,但是帮女儿打理,却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一般情况下,女人过世后,嫁妆都是由子女继承的,从来就没有像苏克明这样的言论,当然,像苏克明这样想法的或许并不是他一个,但敢这样说出口的,除了他,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
苏克明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挑战人三观的无耻。
秋灵气的,磨牙霍霍,都想上去揍苏克明一顿,一直跟随着他的苏管事,都觉得无地自容。
这样的主子,着实让人羞愧。
苏梁浅漂亮的眼眸,眼波流转,“父亲这是要软饭硬吃了!”
软饭硬吃四个字,贴切的不能再贴切,苏克明却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几乎要跳起来,瞪大的眼睛欲裂,“你说什么?”
那凶恶的眼神,仿佛是要将苏梁浅掐死。
苏梁浅腰背挺直,半点也不退让,“父亲都已经听清楚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既然父亲觉得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那我们就将这件事闹出去闹大,作为男子,霸着夫人庞大的嫁妆不肯归还给女儿,女儿院子下人的俸银不肯发,放任她自生自灭,我们让大家评评理,如何?”
“你敢!”
苏克明的声音大的,扯着的嗓子,那声音,仿佛是要从中间裂开,扬起手,要打苏梁浅,看到冲上来的影桐秋灵,又很快放下。
苏克明浑身就像着了火似的,出口的话,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烫的,仿佛要将人烧着,苏梁浅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浅笑,闲适从容,又透着讥诮的冷意,却没有半分畏惧,很显然,苏克明这吓人的样子,并不能威慑到她。
“我有没有那个胆,父亲会不清楚吗?试试就知道了。”
苏梁浅说完,转身就走,苏克明心虚,一下就慌了起来,他想要拽住苏梁浅,没成功,疾步跟在她身后,“你给我站住!”
苏梁浅不搭理她,苏克明追着苏梁浅出了门,“我让你站住听到了吗?你年纪轻轻,会打理那些东西吗?暂时先交给我保管,等你成婚的时候,我自然会将那些东西还给你!”
苏克明真担心苏梁浅会那样做,而且苏梁浅并不是他的其他女儿,她身边有两个那样厉害的丫鬟,他根本就限制不了她的自由。
她还认识五皇子,和季无羡王承辉他们交好,只要她找他们其中一个人帮忙,她就能进宫,而且,沈家也重获圣恩,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苏克明忌惮。
他最近坏事连连,向来注重名声的苏克明,不想被人指点,恶名昭彰。
几乎不需要思量,苏克明一见苏梁浅离开,心就慌了,几乎不需要思量,直接就选择了他先前最期盼的妥协服软。
不过不是苏梁浅向他,而是他对苏梁浅。
苏梁浅停了下来,听到苏克明继续道:“五姨娘什么时候找得你,你将她招来,我什么时候说过,再也不管你这样的话了,你是我的女儿,我不管你管谁?”
苏梁浅转过身,面对着苏克明,听他胡扯。
她面带着微笑,那笑,当真讥诮极了。
还需要找五姨娘吗?这话,她刚刚就亲耳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梁浅懒得和苏克明纠缠,也不戳穿这件事。
她有些明白,苏克明当年为什么会和萧燕搞在一起了,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父亲真的会还给我?”
苏克明不住点头,苏梁浅轻笑,“希望那个时候,父亲能拿得出来!”
苏梁浅的笑,落在苏克明眼里,极是刺眼。
“叫您一声父亲,作为女儿,给您几句劝告,不要老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胃口太大,容易噎着!”
苏梁浅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苏克明看着她居然的背影,想到她临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心里头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秋灵面对着似失了分寸的苏克明,仰着头,从鼻孔里冷哼了声,横了他一眼,那样子,鄙夷极了,转身跟在苏梁浅身后。
苏管事依旧在门边的位置站着,看着苏克明那个样子,心里也忍不住生出鄙夷,虽然是主子,但这样的主子,他对他的事情,实在是着急上心不起来。
苏克明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无耻了。
苏克明看苏梁浅头也不回的离开,急的在原地跺了几次脚,又气又怒,一张脸鼓鼓的,涨得通红,不住的斥责苏梁浅忘恩负义没良心。
那样子,哪像读书做官的大人,和市井的妇人无异。
苏管事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跟苏克明这么多年,这期间,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目光短浅,根本就捉不住,至于萧燕,也是如此。
到最后白搭进去银子还有其他不少名贵物品,苏管事想,那些得了苏克明好处的大人,估计都将他当成冤大头。
若是沈清还在世,苏克明偶尔愿意听听她的话,今日,绝不止于此。
可惜啊,苏管事摇了摇头,苏克明不但目光短浅,更是个心思狭窄的人。
“你,去将夫人叫来!”
苏管事看着依旧气呼呼的苏克明,道了声是,依照他的命令去找萧燕。
当年沈清的全部嫁妆,是萧燕全部接手的,苏克明需要银子,或者要贿赂谁,就告诉她一声,萧燕都会替他安排。
苏管事不知道苏克明心里清楚不清楚,他反正是觉得,苏克明用的,还不如萧燕贴补娘家的。
萧燕现在自然是不敢拿苏克明的乔的,很快跟着苏管事到了苏克明的院子,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苏梁浅索要嫁妆一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萧燕,脸色发白,惊惧之下,浑身都是发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