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莎坐在位子上,沉着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的位置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站在那里乱动的身子,透过窗子,外面那么热,教室里的空调还在愤愤的工作着。
终于等到下课,曾莎站起来就往教室外面走去,连同桌姚心怡准备向她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了,“曾莎,你去哪啊?”
曾宇泰站在外面热的只能用手给自己扇风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准备进去的时候,被曾莎给堵在了门口,只听她淡淡的口吻说,“曾宇泰你跟我过来。”说完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曾宇泰兴奋的吐了吐舌一走一跳的跟上去,“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呀?”他们来到了人少的楼道里。
即使这样,因为下课孩子们都熙熙攘攘的出来上厕所,疯赶打闹,一点也不安静。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曾莎开口就是犀利的言辞,丝毫没有开心的意味,别提感谢了。“因为好玩吗?”
曾宇泰被问的语塞,平时巧舌如簧的他,这时候居然想不出话来应对了,真奇怪,他不是最会说话的吗,班上的孩子都说不过他的。他结结巴巴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我,我愿意...怎么样!”就像以此证明他的尊严般。
“你跟我去办公室,去把实话告诉老师。”说着,曾莎擅自上前捉住曾宇泰的胳膊,曾宇泰挣扎着扑腾着,“为..为什么啊?”他这不是在帮她吗。
曾莎突然回过头来,大声而清晰的喝住了他,“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你们...明明就他一个人呀,怎么变成了你们,曾宇泰想不明白,真是个怪女孩。
曾莎硬生生的强制性的把曾宇泰拖到了办公室,然后放下他,“老师,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解释一下。”结果最后他们俩都被惩罚了,今天晚上放学以后,把教室打扫干净才能离开。
老师还特意警告曾宇泰,“你爸爸早上刚打电话来了,让我对你严加管教,说你最近越来越调皮了。”
愤怒呵斥曾宇泰的那一刻,曾莎的脑子里闪过了些画面,那个时候是她人生事业爱情最低谷的时候,封杀,背叛,连公司的高层都对她心怀不轨。
搓着手掌,步步逼近的秃顶男人,带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典型的衣冠禽兽,“你陪了我,我就让你重新东山再起。”成年人的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偏偏那时候的她就是个小心翼翼的小绵羊,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当然没有从,即使那人操着一口脏话,骂她装白莲花实际上是绿茶婊,这个圈子的人谁又不是靠那种手段上位的。曾莎心灰意冷,自知再无翻身之日,是天不容她,于是撇开了那个男人,爬山了公司顶楼,绝望而决绝的一跃而下。
下辈子,她曾莎不要再做个软弱被人欺的人。
“喂,你到底怎么了,不说话,整天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曾宇泰举着扫把就要戳到她了。
曾莎听到这话更加用力的扫起地来,曾宇泰在一旁看傻了眼,扫把都快被她折断了,小声嘟哝着,“小孩子不都是每天开开心心的么?”为什么你和别人不一样。
chapter 5
从学校大门口出来的时候,李阿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等着,不远处还是昨天的那辆车,看见一身脏兮兮的曾莎,不免皱眉,“怎么今天又这么晚出来啊?”
曾莎无奈的摊手,“做了点劳动。”不再说话,向公交车站牌下走去,方才在教室里打扫的时候,差点动起手来把曾宇泰那个混小子揍一顿,他是一分一秒不招惹她过不去是吗。
黄昏时刻,温度稍稍降了些,曾莎回家放下书包回房间拿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李阿姨来不及追上她,站在门口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早点回来啊,快吃饭了。”
曾莎一边跑着,一边寻找,如果她记得没错,这里拐角处有一家小卖部,是一位六十岁的老婆婆开的。
“莎莎,来买冰棍啊!”坐在店门口的小椅子上摇着蒲扇的老婆婆看起来还是那般的和蔼,还没等曾莎靠近,她已经热情的过来把她拉了进去,打开横式冰箱,一股冷气扑腾而来,挺凉爽的。
“奶奶我今天不买冰棍,我想买一对7号电池。”曾莎用圆圆的大眸子望着,老婆婆还是拿了一只冰棍出来塞到曾莎手里,“来,拿好,这是奶奶请你吃的。”
说完老婆婆转身去架子上找曾莎要的电池,曾莎握着冰棍,凉凉的感觉从手心窜到全身,环顾着四周,这家店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在拆迁前一年,老婆婆的儿子把她接过去一起住了。
那之后曾莎也经常会来这一条街走走,对,那之后这里被修成了新街有了新铺。纵使后来再怎么繁华,也没了那时的人,那时的心境。
曾莎一手拿好电池,一手握着包装着的冰棍有把儿的那头,向老婆婆挥手作别。她记得小时候,每逢夏天就会是这间小卖部的常客,那里的冰棍在十年后都渐渐消失在生活里,就像过去永远只能是回忆,这是亘古不变的,没有人会真正陪你到最后。
至少重生一次的曾莎是这样认为的。
她撕开了冰棍包装,是草莓味的,轻吮了一口,很怀恋的味道,曾莎嘴角上扬,一边吃着一边走回家。她还是习惯了在回家前吃完冰棍,因为以前,李阿姨和爸爸都不喜欢。
李阿姨早就准备好了牛奶放在她的房间,这几天晚上曾莎睡得格外的好,以前拍戏赶通告很累的时候,一天最多只睡过两个小时。但奇怪的是,每天去上学都迟到,每天都会被曾宇泰那小屁孩围追堵截一番才罢休。
今天是6月24日,重生的第六天,曾莎正坐在期末考试的考场里,埋着头做题,题目都是些极其小儿科的,她也很有自信。
窗外的蝉鸣声依旧是夏天里最长久的背景音乐。
每场考试时间为一个小时,分别是简单的汉字拼音,为什么说简单呢,因为无不都是些诸如,“大”“小”“左”“右”之类。简单的算术题,没错就是1+1之类的。再就是简单的英文,简单的绘画。
一天考试下来,曾莎没有费大力的完成了所有,这恐怕是她从小到大做的最自信的一次考试题了,说出来笑话,区区幼儿园大班的题目。可是谁又知道,她转过来又读一次大班了呢,往后还有小学中学大学...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孩子们欢呼雀跃,讨论着暑假去哪里玩,去做什么,有的在憧憬小学是什么样子的,姚心怡梳着公主头穿着粉色小裙子跳到了曾莎的眼前,记忆中这个小女孩一直都是打扮的美美的。
“曾莎,你暑假要去做什么呀,我爸爸说要带我夏威夷玩呢。”
以前幼儿园时候的曾莎哪里知道夏威夷是什么东西,哪知道地球是圆的。现在她只想做一些实际的事情,帮爸爸减轻负担,让爸爸省心,快快长大。
“我啊...”曾莎手扶着站在桌前,却看向窗外,“我想...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多陪陪爸爸。
“啊...!”姚心怡不可置信的惊呼,又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暑假,你爸爸都不带你出国去玩吗!”
曾莎真想对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说,你以为人人家里都像你一样这么有钱啊,不过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也不同她计较了,只是勉强的呵呵一笑。
姚心怡又把目标转移到后面的曾宇泰身上,用甜又糯的嗓音喊着,“曾哥哥,你暑假要做什么呀?”
她与曾莎站的极近,有那么一秒,曾哥哥给她一种她是男生的即视感,曾莎赶紧收拾书包离开这里,她今天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趁姚心怡与曾宇泰攀谈起来的空隙,曾莎背着书包悄悄的溜了出去,还好这个跟屁虫没有和前几天一样,不然准会误了她的事,公交车路线换了,曾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走,只好拿出来这几天攒的硬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开出租车的大叔上下扫了一眼曾莎,“小朋友,你一个人吗?”有些不可置信。
曾莎坚定的点点头,“叔叔,麻烦sf大楼前下。”她早就算好了时间,今天比平时早放学一个多小时,sf大楼前有一座很多年的公用电话亭,她只要在李阿姨出门前赶到那里用电话打给她,说晚上自己回去就行。
这一路的老街,久远到她都快忘记了,不住发出原来这个年代去sf走的是这条路的感慨,司机叔叔在门口停下,sf大楼门外放着和学校门口一样在童星招募海报,“小姑娘你是要去参加这个呀!”司机叔叔好像明白了。
曾莎拿出硬币交给他,安静的看向外边,不说话。
下车后,她先去打了电话,然后在外面站了良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90年代的sf大楼,是很老旧的建筑,楼层也没有后来的高,气势蓬勃。距离试镜就快开始了,很多小孩子都是爸爸妈妈领着来,唯有她是独独一个人,门口的守卫见了她,不禁蹲下来问,“小朋友,这里是不能进来玩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