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的人在见到聂卫东后,并没有像江米想的那样,马上安排她们回内地。而是通过杨博康找她谈话,让她劝说聂卫东火线参军入伍。
“外公,我跟聂卫东就是普通同学关系,让他参军这事你得找他本人,或者他爸他妈啊。你怎么也跟着那些人瞎起哄呐。这次来南疆本来也不该我来,不过我年纪小不抗忽悠,就这么来了,能让聂卫东和吴爷爷回来,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江米觉得心好累。她其实已经万分后悔来南疆这一趟了。
当聂卫东浑身充满着硝烟和血腥味,如地狱中杀出来的煞神,突然出现在面前,望着她,就像是沙漠中苦苦挣扎的旅人望见蕴含希望和生命的甘泉。
那种灵魂上的巨大冲击,如有实质,重重撞击在江米的心口。让她再也没法无动于衷。她即使不能给他以同样热烈的爱,但她也希望这个用生命来爱着她的家伙,能够一直好好的。
所以,她不希望他入伍,不希望他陷入泥沼一样的战争里,成为卒子去牺牲。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短视也好,她总觉得聂卫东的战场应该在手术室,在手术台上。
那双优美无瑕的外科医生的手,不该因为杀人或者为了杀人而磨出厚重的老茧。
“江米,这是命令。你必须按照外公说的意思跟他做一次交流,而且,上面的人会监听。”杨博康说着说着,忽然倾身上前,压低声音,对江米耳语。
江米看着外公严肃的表情,知道无法推脱了。
她的眼中再次汇聚出泪水,长睫眨了眨。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睫毛滴落在地上。
聂卫东已经不是过去的聂卫东了,这时的他已经成长为一头嗜血猛兽,军方是不可能轻易把这样危险的一个少年放回大后方的。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像聂卫东这样的就该成为军人为国家效力。
长长的会议桌两边,一边坐着聂卫东,一边坐着江米。
聂卫东有些不适应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用军用帐篷搭起来的会客室。
江米要找自己说话干嘛弄得这么隆重别扭。
“江米,你要找我干嘛?”
聂卫东无骨鱼一样从桌子对面滑到江米身边。手臂搭在江米椅子后面,无视江米冷冽如刀的眼风,缩唇对着江米的右耳边吹了吹。
几丝乱发被吹拂开,便露出一只圆润可爱的耳朵。
聂卫东渴水一般吞咽了一口吐沫,紧紧盯着那只耳朵不眨眼。
江米被这样放浪而不加掩饰的聂卫东给弄得心底发毛,心口怦怦剧烈跳动。
她很想一脚踹开那该死的家伙,拂袖而去。
可是,外公交给的任务却又必须完成。
她却不知道,老干部此刻望着监视屏里,聂卫东那个臭小子明目张胆地调戏他家宝贝外孙女,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跳了出来。
若不是坐在一侧与他交好的参谋长死死压着他的肩膀,他都想立马把那小魂淡从帐篷里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聂卫东,你,你想不想当兵?”
江米急于结束这次狗血的谈话,所以直接就说出了这次谈话的目的。
小姑娘这么直去直来的一句话,顿时让司令部内监听的众人心里突突乱跳。
聂卫东可是吴老的徒弟,是不能被勉强的存在。单凭吴老怪在华国军方中的地位,这位少年就是太子爷一般的存在。现在要是被吴老怪察觉他们想逼迫聂卫东参军,不把司令部给拆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