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米迎了他姥爷进了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噗通一声响,紧跟着江小渔叫唤起来,“妈!妈!二姐,开来呀!妈掉炕下边了!”
听到江小渔这声喊,江米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把手里提着的米袋子一扔,拔脚就跑进了屋子。
进了东间一看,李腊梅正趴在地上,擎着个脑袋往上望,望见江米,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怕江米责怪,嘴唇窝挤了两下,忽然吐出两个字,“大~米!”
咦,怎么摔这一下人竟然能说话了?
江米惊吓之余又有些惊喜,刚要上前把李腊梅从地上拖起来,她奶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拱了出来,上前就抱着李腊梅嘴里嚷嚷开了。
“哎呦哎呦,这乍掉地下了啊?这些孩子就是不如个老人上心!”
一边装模作样摸索李腊梅的头,一边回过头对江米道:“赶紧的,跟奶一起把你妈抬炕上。这大冷天的,躺地上多凉!”
李淦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子,把肩上扛的手里提的粮食袋子往正屋角落里一放,听到声急忙过来,推开江米,弯腰将李腊梅抱上炕。
李腊梅躺在炕上,望着李淦,嘴唇动了几下,忽然叫出一声“爹”!
李淦赶紧应了一声。因为激动,说话都岔了声,“大梅,你这是好了?”
“好~好~”李腊梅颤抖地伸出右手,李淦赶紧握住。
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也是他从襁褓中养大的姑娘,跟亲生的也没啥差别。
看着身子依然不灵便,说话不利索,还有些流口水的女儿,李淦就觉得心里猫爪一样难受。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生下来就没了娘,亲爹又去参了军多年没有音讯,如今有了音讯,人却上了前线生死未卜。
江老太眼见李淦光顾着看闺女,根本就没心事跟她说话。便殷勤地将屋子里放着的方凳往床边一搁,用一家之主的口气道:“大兄弟,赶紧坐着歇歇,大老远地给俺们拉那么多东西来,真是辛苦了……”
给俺们?江米瞅了她奶一眼。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江老太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见江米瞅她,便指责江米,“赶紧给你姥爷上茶,把家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泡上。还有那个赵婶,让她把马车上的东西先搬进灶房里。真是个没眼力界的,亏你这丫头还花钱雇佣。白瞎那钱了!”
“哦,刚刚那个大妹子是你雇佣的?”李淦在方凳上坐下来,想起门口碰上的中年妇女,听到江米奶这么说,便扭头问江米。
江米嗯了一声。
又感觉她奶这话里有话,似乎要起幺蛾子。便跟李淦解释:
“姥爷,今年正月初一早上,我和我弟去给我奶我爷拜年,碰见我爸厂子里一个女人,也到我爷我奶家拜年,那女人说怀了我爸的孩子。我一气之下就找车带着我妈我姐还有我弟搬到了镇上。我一个人侍候不过两个病人,不得已雇了赵婶。”
“啊?还有这事?”李淦一听,从凳子上蹭地立了起来,虎目圆睁瞪向江老太。
江老太没想着江米竟然直通通地把实话说了出来,只能咋撒着手胡乱狡辩道:
“他姥爷,你可别听江米这丫头瞎说。什么怀孕不怀孕,哪有的事。人家跟远明就是普通同事,这不今年负责咱这片甜菜种植,就顺便来家里给拜了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