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冷冷清清的,仿佛回到了新皇登基的日子,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宫殿之中,灯光明灭着,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只有李得清和陆青桐两个人。
“陛下还没醒?”陆青桐低声问道。
李得清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惊惶未褪去。天下人都知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出了什么意外,他只有死路一条。
“太医怎么说?”陆青桐继续问道。
“太医只说气血虚,歇歇便好了。但是气血虚……”李得清看着帐帘中的人影,心中的恐惧已经麻木了,“气血虚又如何会昏迷不醒?”
李得清看了陆青桐一眼:“陆大人,要不您进去看看?”
陆青桐将身上的剑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然后走了进去。当看到昔日帝王时,他也觉得难以相信,他的黑发之中已经夹杂着几抹白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而且看着他的脸,这根本不像是气血虚,气血虚又如何会脸色苍白到铁青,完全没了生气,就像个……陆青桐压下心中的不安,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脉。
脉是跳动着着的,但是很微弱。
陆青桐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上依旧紧紧地抓着那块玉佩。陆青桐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伸出手落在那块玉佩上,想要将玉佩从他手中拿出来,但是他越用力,皇帝却是抓的越来越紧。
“陛下。”陆青桐换了一声。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陆青桐盯着那黑发中散落着的白发看了一眼,终究是无奈地退了出去。
“李公公。”陆青桐低声唤了一句。
“陆大人。”李得清一个机灵,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冷,连忙打起了精神。
“李公公,我刚看过了,陛下的心脉平稳,确实是昏迷了。你每日着太医过来看,好好照看着皇帝。陛下不过昏迷了而已,这天下没那么容易改朝换代的。”陆青桐道,是在叙述事实,却也带着警告。
“陆大人,奴才誓死效忠陛下,与陛下共生死。”李得清道。
“西殿外会有陛下的亲卫守着,你也不必害怕。”陆青桐说完便离去了。
李得清站在西殿的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桓凛突然病倒了,这一众士族都上门来探望,说是探望皇帝的病情,只是每个人心中的心思,都不是三言两语都可以说清的。
只是都最终被李得清拦在了大殿外,世家没有将一个太监放在眼里,却不得不顾及那些厉害的守卫。
而作为士族之首,谢家并未有动静,谢家虽出了变故,但是威信犹在,谢家没有表明姿态,其他世家也不敢太过于放肆。
这原本波云诡谲的朝堂暂时安稳了下来。已经习惯安逸的士族们,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谢家。
谢家也被踏破了门槛,而谢俊则是最为头疼的。这些士族们一边试探着皇帝的病情,一边则试探着谢家的态度。
“谢大人,听说皇帝将前帝的幼子养在身边,那位小公子如今也六岁了吧,听说像极了谢家女公子。”
“皇帝也不知得了什么病,诸位大人想去探病也没有见着他的面。”
这番话中意思便含了许多层了。桓凛杀了司马氏许多人,其中也包含了谢家的外甥,这般算来也是仇人了。元熙帝的小儿子是谢芝兰的儿子,他是司马氏的后代,算起来也是正统了,若是那孩子做了皇帝,那谢家便是外家了,比现在尴尬的境地强了许多。
而皇帝病重,这是改朝换代的好时候。
“皇帝登基的时候便诛杀了佞幸,但是据说啊,皇帝这次病重,和那前朝的佞幸有关。”又有人道。
谢俊脸上一直是礼貌的微笑,他虽不善辩驳,但是却并非刻板不懂变通之人,那些不愿听得,他左耳进,右耳出,然而到了这一句,他再也不能当做没有听到了:“李大人,谢盏是我谢家的人,大人称呼他的时候也请注意用词。”
谢俊话并不多,论圆滑比不上许多人,性子算是耿直的,这认真说的话也是颇有分量的。
那几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在以前,谢家从未承认过谢盏的身份,所以他们这才没有忌惮。谢家这般注重名声的士族竟然会承认谢盏是谢家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