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还真是口是心非啊!
“你在门口守着。”刘峥推门进去的时候,还不忘让随从给他放风。万一叫人瞧见他跟一个侍卫勾勾缠缠的,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呢。
随从应了一声,顺手将门给掩上。
屋子里没有点灯,刘峥抹黑来到玉蝉郡主的榻前,缓缓地在床榻的外侧坐了下来。
他看着榻上那毫无睡相可言的女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来。
她是真的累着了!
这几日,他有意让她吃些苦头,好叫她知难而退。却不料,她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不但跟上了大部队,甚至连一声苦都没叫。
如此韧劲儿,让他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不愧是大长公主教导出来的!这般性子,果真是有别于寻常闺阁女儿家!
“在家相夫教子不好么?非要跟着来受苦!”刘峥轻轻地抚摸她满是疲倦的脸蛋,喃喃自语。
熟睡中的玉蝉郡主丝毫为察觉到他的举动,甚至还抱着他的胳膊往他的掌心蹭了蹭。
那柔软的触感让刘峥莫名的心软。
盯着她瞧了好半天,直到随从在外头传来暗号声,刘峥才回过神来。
“你去隔壁屋子睡,明儿个一早过来换我!”刘峥走到门口,原本打算离开的,临走前却又改变了主意。
随从不敢多问,低声应是。
兴许是赶路累了,驿站的人早早就都睡下了,不多会儿,周围的屋子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峥便醒来了。见玉蝉郡主躺在他的怀里,兀自睡的香甜,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刘峥并未唤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幸好天儿还早,他从玉蝉郡主房间出来的时候并没人瞧见。回到房间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又用过了早膳,他才对随从吩咐道:“一会子就要出发了,你留下来保护夫人。”
“侯爷这是……”随从被他的决定吓了一跳。
“她这几日着实太累了,先让她好好儿歇几日。待恢复了体力,再前往陵州不迟。”刘峥还是心软了,不想玉蝉郡主再这么跟下去。
反正她都跟来了,赶也赶不走,又何必在乎这一两日?
随从想了想,问道:“若夫人问起,属下该怎么回答?”
“若真打起仗来,最缺的就是粮草。她不是有铺子开到了郾城么?或许还真能帮上忙。”刘峥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应道。
*
玉蝉郡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自然是掉队了。
得知刘峥已经带着人离开,她不由着了急。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幽怨的说道。
随从不敢直视主子的容颜,低垂着眼眸答道:“侯爷也是怕夫人累着,所以特地让属下留下来保护夫人。”
玉蝉郡主都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苦头了,哪里肯轻易的放弃,梳洗好了之后就要继续赶路。
“夫人,侯爷还有别的事交待您。”随从见她匆匆往外走,立马跟了上去。
玉蝉郡主脚下步子一顿。“何事?”
“侯爷说,想让夫人帮着筹粮。”随从言简意赅的说道。
玉蝉郡主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陵州已经乱了?”
“这个尚且不知,但早做准备总是好的。一旦乱起来,总得让将士们填饱了肚子再上战场。”能够成为刘小侯爷的心腹,这随从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三言两语就将玉蝉郡主给说服了。
“也好!”玉蝉郡主没再纠结。
主仆二人在驿站用过了午膳,便收拾行李离开了。因为不急着赶路,玉蝉郡主便租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朝着郾城方向而去。
郾城位于中原地带,地势平坦,以平原和丘陵为主,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玉蝉郡主当初将铺子开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城,玉蝉郡主让随从径直去了刘记米铺。
刘记米铺的掌柜听说东家到了,一开始还有些不信。直到随从亮出代表东家的信物,这才忙不迭的从铺子里迎了出来。
“不知东家驾临,真是罪过罪过……”掌柜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相貌也不出众,唯有一双精明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玉蝉郡主懒得跟他讲这些虚礼,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如今粮仓还剩下多少石的米?”
掌柜的平日里还算尽心,面对玉蝉郡主的提问张口就来。“去年的陈米还剩下三成,加上今年出产的新米,总共是一万二千石。”
玉蝉郡主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古代一石米是59.2公斤,即118.4斤,总数额就是142万多斤。别看这数字听惊人的,但对数十万的军队来说,这些米只是杯水车薪,只够将士们吃上几天的。
不过,这也不打紧,起码能撑上几日。不够的,她后期还可以从别的地方调运过来,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这么一盘算,玉蝉郡主心里就有了底。“你派人将这些粮食全部运往陵州。”
掌柜一听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样不太好吧……若是将粮食全部运走,郾城这边儿的生意可还怎么做啊!”
“不是还有江南的分店么?”玉蝉郡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已经修书,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运一批粮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