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姜家满门问斩,他母亲回娘家省亲未归躲过了一劫。生下他不久之后,便寄养在一农户家里,而后便跳崖自尽了。我也是几年前才得知他的身世,与他相认。”
苏瑾玥没想到司徒澜的身世竟也如此坎坷。
“他极具慧根,为人沉稳,十四岁中了举人,十七岁进士及第,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说起司徒澜的时候,萧子墨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出身翰林,如今为吏部主事。在他这个年纪,能做到正六品已属难得。”
苏瑾玥推算了一下。司徒澜比萧子墨还要小上一岁,萧子墨及冠之年,也就是说司徒澜才不过十九岁。
十九岁便已是正六品,可见其能力是真的很突出。而且,他还是寒门出身,无依无靠的,全凭自己的本事坐到这个位子,确实不简单。好些人碌碌无为一辈子,也就是个五六品呢!
“那他如今家住何处?”苏瑾玥问道。
“城东一座破旧的宅子里。”萧子墨苦笑着说道。“我说给他换个三进的院子,他推脱了,说无功不受禄。”
“王爷与他结交,不会惹人怀疑么?”苏瑾玥看着他那张越来越像姜家人的脸,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萧子墨冲她笑了笑。“他鲜少来府上,即便是来,走的也是暗道。”
“府里也有暗道?”苏瑾玥哭笑不得。
“想去瞧瞧吗?”萧子墨起身拉着她走出密室。
说实话,苏瑾玥一点儿都不想。
她不喜欢没有光亮的地方。
不过,看到萧子墨兴致这么高,苏瑾玥也就随他去了。那地道藏得隐蔽,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苏瑾玥跟着他在里头转了一圈,熟悉了里头的机关,这才得以回到地面。
“地道通何处?”苏瑾玥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问道。
萧子墨故意卖了个关子。“下回带你走一趟便知。”
苏瑾玥幽怨的嗔了他一眼。
这种只知道一半真相的滋味太难受了,还不如不告诉她呢!
两人在前院盘桓了片刻,便回了后院歇午觉。
入睡之前,苏瑾玥脑子里满是那地道的样子。高一丈,宽八尺有余,用石头堆砌而成,石头上还刻着各式的花纹,一看便有了好些年头,莫非是前朝留下来的?还有,它藏得如此隐蔽,萧子墨又如何发现它的?
只是,不等她得出结论,眼皮子便沉沉的合上,睡了过去。
*
立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暑热褪去,夏裳都收进了箱笼里,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上了秋装。而在此时,不言不语两个丫头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
前些日子,春生和开阳不约而同厚着脸皮求到了苏瑾玥的跟前。苏瑾玥没怎么刁难,就点头应下了。
用苏瑾玥的话说,府里许久未有喜事了,热闹一场也好。
不言和不语是孪生姐妹,同一天出嫁,也是一段佳话。两个新郎官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后院,准备接走新娘子时却犯了愁。
因为姐妹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连嫁衣和盖头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把两人给愁坏了!
“不许出声。”苏瑾玥是不嫌事大,故意想要刁难一番。
开阳眼力非凡,最终从两人略微的身高差上辨别了出来。他做出了选择,春生便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们可要想好了,错了可就换不回来了。”苏瑾玥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混淆视听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么一说,开阳跟春生就都犹豫了。
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掩着嘴笑,就爱看新郎官们被捉弄急的挠心挠肺的模样。
最终,还是不语羞怯的跺了跺脚,这才分辨出来的。
两个丫头出门之前,齐齐的跪在苏瑾玥的跟前,泣不成声。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小心把妆弄花了。”苏瑾玥一人手里赛了一个大红包,扶着两人起来。“又不是不回来了!本王妃还等着你们回来做管事娘子,替我打理铺子,管教这些小丫头呢!”
好不容易让两人止住了哭声,苏瑾玥才继续说道:“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若是他们敢欺负你们,我让王爷收拾他们。”
开阳和春生只觉得后背一凉,忙道不敢。
苏瑾玥身为主子,待两个贴身丫鬟可是不薄。两人出嫁时,不但给置办了二十八抬的嫁妆,真金白银更是装了满满一箱子。
“王妃待她们也太好了!”程妈妈感慨的说道。
“这是她们应得的。”苏瑾玥淡淡的说道。不言和不语这对双生姐妹花打小就跟了她,陪她吃过不少苦头。如今日子好过了,自然该享享清福。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开阳和春生,一个是齐王的爱将,一个是齐王妃的得用之人,虽然是下人,但比起寻常的百姓,身份确要高了不少。两人娶妻,自然是该好好热闹一番的。
开阳常年跟在齐王的身边,却也是有自己的宅子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仔细收拾了一番,住个一家五口是没问题的。
开阳是孤儿,不言嫁过去都不用侍奉长辈,不必受约束,简直再好不过。
春生家中有一寡母,一姐,罗母性子耿直,待人和蔼,不语嫁过去,便接手了厨房里的一应事务,乐得罗母逢人便跨儿媳妇孝顺。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得也不错。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嫁了两个丫头之后,苏瑾玥便提拔了两个老实的小丫鬟上来。一个叫惊蛰,一个叫谷雨。名字是苏瑾玥胡乱取的,为的是好记。
至于原先的大丫鬟秋泓,仍旧不受齐王妃待见,一直闲着,没让她近身。
秋泓眼看着齐王与齐王妃感情日益深厚,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这一日,苏瑾玥贪凉,大早上的吃了一些凉物,忍不住干呕了两声,恰巧被秋泓看在了眼里。她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齐王妃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