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殃:“……”
从未想过的问题。
扶玉秋在努力思考结果子的问题。
这时观礼的人群突然被分开,一只雪豹优雅踏步而来,气势冷冽,和周围温柔的花花草草极其违和。
方才还热闹的合籍典陡然安静,一直笑嘻嘻的小花藤也沉下了脸,鼓着脸颊满脸气咻咻。
雪豹走至花主面前,微微一颔首,将一份大礼悬在半空,口吐人言:“恭贺花主合籍,妖主特命我前来奉上大礼。”
花主相貌倾城,脸颊有几朵芍药花纹,温婉艳丽,闻言轻轻一笑。
“多谢妖主。”
雪豹一笑,悬空的“大礼”微微一闪,竟然当空炸开。
下一瞬,无数雪花簌簌落下,凭空下了一场飘扬大雪。
观礼的花花草草当即一阵喧哗杂乱,尖叫着四处奔逃。
花主眸子一沉。
扶玉秋也吓住了,本能往旁边的凤殃怀里一躲。
“下雪了!”
下界二十多年没下过雪了,四季全是春意,是花草最爱的适宜季节。
乍一下雪,一些从未见过雪的年幼花草惊得直接拔根就逃。
一时间,整个合籍典混乱不堪。
凤殃冷眼旁观。
雪豹淡淡道:“还望花主三思而行——若无妖族庇护,百花苑不出三日便会化为焦土。”
合籍典被毁,芍药花主依然淡然,她笑了笑:“多谢妖主告诫。”
一旁始终安安静静的花主道侣眸子一冷,原地化为狰狞的食人花藤,森森道:“滚出去!”
雪豹微微颔首,大步离开。
森寒大雪终于停止。
凤凰的怀里像是小火炉,扶玉秋待了好一会,才试探着探出脑袋来。
四周一片狼藉,小花藤都要气哭了,呜呜咽咽道:“花主!妖族那群人太放肆了!九重天仙尊明明都禁了雪!呜……”
花主温柔道:“别生气……”
小花藤还是气得不行:“妖族敢和仙尊作对,肯定不得善终!仙尊禁雪本来就禁得好,我看是他们想被烧成焦土!”
花主还是温温柔柔的,合籍典礼被毁了,却好似没有半分脾气。
凤殃淡淡瞥了她一眼。
扶玉秋催促道:“走、走吧,咱们走吧。”
凤殃也没多留,带扶玉秋从百花苑离开。
短短一天,扶玉秋见识了太多,回去的路上都在和凤殃喋喋不休。
一会说炎火雨,一会说花主合籍,一会又叨叨叨下界禁雪。
“为什么要禁雪?”扶玉秋嘀咕着,“虽然禁雪挺好的。”
这应该是活阎罗唯一做的合乎扶玉秋喜好的事了。
凤殃沉默好久,摇头道:“不知道。”
扶玉秋也没多问,叽叽喳喳回了住处。
芥子住处是个小院子,相隔开有两个房间,前几日扶玉秋和凤殃都是化为原形彼此相互依靠着睡觉。
扶玉秋还记得凤殃躲开自己手的事,主动道:“我去和小草睡觉,省得打扰你。”
凤殃轻轻蹙眉。
扶玉秋说完,溜达着就要走。
凤殃突然说:“玉秋。”
扶玉秋止步。
“什么?”
凤殃伸出手,微微一抚,一根闪着无数灵纹的凤凰金翎出现在掌心。
——那是和凤北河性命相连的吸取气运阵法的金翎。
凤殃其实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气运是否被吸取,留着金翎在身边甚至还打算有朝一日故意让凤北河吸走气运,看看没了那气运庇护,天道会不会一道雷劈死他。
但现在……
凤殃将那枚凤凰金翎递过去。
“送给你玩。”
扶玉秋好奇地接过:“是你的翎羽吗?你掉毛啦?”
“……”凤殃怕说出“仙尊”二字,会惹得扶玉秋排斥,只好道,“嗯,对。”
扶玉秋高兴道:“那我肯定要好好保管爱护!”
凤殃:“……”
倒也不必。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凤殃说,“你若喜欢,可以拿着放呲花。”
呲花放完,凤北河许是会被反噬得去掉半条命。
扶玉秋这样恨凤北河,许是会开心些。
第42章灾祸预警
扶玉秋随意点点头,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凤凰第一次送他东西,怎么能随便放呲花玩?
扶玉秋捧着凤凰金翎,高高兴兴去睡觉了。
院中有棵梧桐树,凤凰翩然落在树枝上,视线透过窗棂看向房内。
木镜正趴在桌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天色已晚他困得要命,但还是强撑着等扶玉秋回来。
扶玉秋兴高采烈回去后,和他唧唧歪歪说了一堆。
没一会就灭了烛火。
凤凰安安静静看了许久,终于将视线收回。
此前凤殃已经许多年没有睡过觉,一闭眼便是漫天火光直冲云霄,好似能一寸寸将他烧成齑粉的痛苦从脑髓传遍全身。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扶玉秋身边却能感觉到片刻安宁,一夜无梦。
凤殃本以为是他融合一半凤凰传承、神魂被治愈的缘故,今夜尝试着在梧桐树上沉沉睡过去。
不过片刻,凤凰浑身浴火,猛地惊醒。
那股要将他烧成灰的痛苦又随之而来,死死缠着他,好像永不消散。
凤殃轻轻吸了一口气,不再尝试着入睡,微微闭眸冥想小憩。
清晨。
木镜早早就起了床,他手脚十分麻利,颠颠地端着盆去井边打水,伺候扶玉秋起床洗漱。
梧桐树上的凤凰突然睁开眼睛。
扶玉秋睡得正熟,木镜不敢将他吵醒,蹑手蹑脚地将水放在外室,想了想,又跑出去揪了一根草,想哄扶玉秋开心。
就在他高高兴兴想回房时,身后猛地传来一股森然冷厉的气势,让木镜当即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凤殃缓步而来,走至木镜面前,微微垂眸,像是在看一件死物般,淡淡道:“昨天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木镜瞳孔涣散,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凤殃:“看着我。”
木镜不受控制,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挣扎抗拒个不停却还是脖子一寸寸抬起,恐惧地看向凤殃的金瞳。
“告诉我。”凤殃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木镜呆呆看着他,只是看着那双金瞳,古怪的异瞳却像是被火焰焚烧,倒映出漫天大火,甚至两行血泪都不受控制地从瞪大的眼尾流下。
他轻轻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嗓子沙哑,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凤殃彻底不耐烦了,他抬手将指尖点在木镜眉心,一股灵力毫不留情灌进去,却像是被一道屏障似的猛地弹回来。
凤殃收回手,眉头紧皱。
“灵镜?”
鹓雏一族的灵镜碎片掉落人间,竟然入了转世轮回?
且看他身上的气息,似乎还是鹓雏少族主那面镜子。
凤殃正要细看,房内传来扶玉秋嘀咕的声音。
“小草?”
凤殃困住木镜的灵力瞬间收回。
木镜惊恐地捂住眼睛,像是被灼烧般痛苦不已。
怕扶玉秋看出端倪,凤殃一挥袖,木镜被灼伤的眼睛瞬间完好如初,连带着疼痛也消散。
“少说不该说的话。”凤殃淡淡道,“记住了吗?”
木镜踉踉跄跄后退数步,嘴唇都被吓得不住颤抖,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