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样也好,四舍五入就等于麻醉了。
还要啥自行车呢。
顾凭这么安慰自己。
他看着喻临轩的手抚上咸鱼,一寸寸摸了个遍,不知为何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吧他现在的确是没感觉的,但人,哦不对是鱼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光是就这么看着顾凭觉得这双手仿佛真的放在了自己身上。
毕竟他现在不是普通的咸鱼了。
他是一条有手有脚的不普通咸鱼。
喻临轩拿刀的手很稳,屏息片刻,他又快又准地把带霉点的部分给全切除掉。至于完好的部位,则是分毫都没有伤到。
好刀工!
顾凭在心里为他鼓掌。
将切下的部分包在纸巾里丢到垃圾桶,喻临轩拿来了一堆冰块,把顾凭的下半身给埋了进去。
顾凭:???
他这是要搞冰镇咸鱼?
做完这一切,喻临轩洗干净手后坐到了床沿上,看着咸鱼的眼神满含复杂。
顾凭看见他又伸出了手,温柔地顺着鱼骨一寸寸抚摸下去,忽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呢?”
明白啥?
他又咋了?
顾凭完全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竖起并没有的耳朵还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喻临轩却闭上了嘴,不再开口了。他默默地看着咸鱼,脸上的表情是顾凭从未见过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顾凭意识突然断片。再醒来时,他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咸鱼的样子。
冷,刺骨的寒冷。
顾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喻临轩……放、放、放我出去……”顾凭哆嗦着开口。
喻临轩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床头睡着了,但他睡眠一向很浅,闻言立即睁开了眼。
“先别急着出来。”他伸手按住不安分地想要跑出来的小咸鱼,淡淡地说:“再在里面躺一会儿。”
“可是……我好冷啊!”顾凭委屈。
他现在躺在一堆冰水混合物里,冷的要死。他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委屈巴巴的。
喻临轩知道他不好受,将手指轻轻搭在鱼头上,“再坚持一下,或者你想痛死的话,现在出来也可以。”
顾凭立刻会想起了白酒的惨痛经历,连忙摇头。
算了算了,就这么冰着吧。
要再在喻临轩面前像上回那样哭一场,他这张老脸是真的没法要了。
喻临轩的指腹传来了一点热度,驱散了不少寒意。顾凭忍不住拿鱼头蹭了蹭,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
他这个动作让喻临轩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喻临轩的眼里多了点笑意,直接整个手掌拢住了他。手心的温度不高,但对现在的顾凭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直到那一堆冰块全化了,喻临轩才把顾凭从里面捞了出来。
冰镇果然还是有好处的,顾凭现在浑身发麻,毫无知觉,自然也感觉不到疼痛。
“你真机智。”顾凭顿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喻临轩:“呵呵。”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委屈巴巴求他放他出去的。
顾凭沾了水,为了防止他又发霉,喻临轩拿了个电吹风出来,给他吹干身上的水。
顾凭说:“我觉得我身上的调味料都被吹跑了。”
喻临轩:“等会儿再给你补点儿?”
“好啊好啊。”
吹干净后,喻临轩还真就给他补起调味料了。别的不说,他的手法是真的娴熟,让顾凭有一种在美容店里享受服务的感觉。
搞完这一切,身体麻木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虽然尾部还在隐隐作疼,但这点小疼痛顾凭还是能够忍受的。
“我想吃东西。”伤好了就忘了疼,顾凭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喻临轩拒绝了,“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吃东西。”
顾凭:“为什么?!”
喻临轩冷淡道:“吃了给霉菌提供养分,让它们继续往你身上长?”
顾凭心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个头啊!
当他没学过高中生物吗!
“我吃进去会消化的!一点都不会分给霉菌。”顾凭表示不服。
话题突然就从吃饭走偏到了‘论霉菌是否能从顾凭体内的食物汲取营养’上,一人一咸鱼各执一词。到后来却成了顾凭的独角戏——“顾疯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论打嘴仗顾凭还没怕过谁。
而喻临轩,见势不对直接闭嘴,任顾凭如何叫嚷也不吭声。意志无比坚定,说不给顾凭吃就一点都不给,甚至连他床头柜里的小零食都给无情地没收了。
顾凭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小零食被没收,心理委屈极了。
这个禁食活动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喻临轩确定了顾凭身上的霉菌不会再卷土重来了,才松了口,归还了他的小零食,并做了不少甜点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顾凭摆出一张死鱼脸:“前天的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喻临轩习惯了他满嘴胡言乱语,不置可否,只反问了一句:“真不吃?”
一边说还一边当着顾凭的面咬了一口杏仁奶油卷,十分享受地咀嚼着。
“我……”顾凭咽了咽口水,很不争气地馋了,刚才的骨气在这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吃。”